送走神色有些古怪的刘荣芳，程呈开始收拾行李，她不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只粗略收拾了一下。
卫霏坐了一上午的车早就累得不行，倒在程呈刚收拾出来的小床上就沉沉睡去。
程呈一夜没怎么睡但却没有任何睡意，坐在窗前任由窗外太阳的光亮晒着她的侧脸，一如很多年前的那样。
只是这次她不是忍着伤心等卫境清归来，而是思考着如何才能让卫境清答应跟她离婚。
卫境清这个人，外表冷淡，看似对一切都是不大上心，但其实内心极其自大，又因为年少时的经历自卑，所以形成了很复杂的性格。
他很在意面子，不可能接受自己跟他离婚，就像前世一样，明明两人已经分居多年他也绝口不提离婚一样。
除非迫不得已。
程呈蹙着眉想着，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肚子传来的响声提醒她她已经快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卫境清还没回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还在陈心月那里。程呈摇摇头，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厨房。
厨房里东西很少，只有几个鸡蛋，一把蔫掉的青菜和两三个番茄，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也不奇怪，想来是庄如珍知道她们要回来，提前把东西藏了起来。
程呈想了想，在角落里翻出一袋干面。
上辈子，李大勇出了事，她从医院被卫境清接回来后，卫境清就把她们母女俩丢在家就不见人影，她和卫霏饿着肚子等，最后卫霏饿得直哭，她没办法才去了厨房翻出一把干面。
现在李大勇没事，卫境清却还是见不到人影，想不到她还是得吃这干面。
程呈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她动作麻利地煮了面，炒了番茄鸡蛋卤子，又往面汤里加了点香油，再往青菜往上一放，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鸡蛋面就做好了。
卫霏被香味吸引，迷迷瞪瞪地走了过来，程呈一回头就看到她耷拉着眼皮摸着肚子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了，快去洗把脸，咱们今天吃你喜欢的鸡蛋面。”
卫霏一听，瞌睡虫顿时跑个一干二净，一下子来了精神。
在乡下老家的时候，家里的钱不够，妈妈还得寄钱给西城的奶奶，家里就更紧张，平时吃的最多的就是青菜馍馍，鸡蛋面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她飞快的洗了把脸，然后乖乖地在桌子上坐好，等妈妈把面端到了面前。
素白的面，酱汁浓郁的鸡蛋卤子，油下得很足，量也多，上面还淋了点香油，芝麻的香气往鼻子里钻，卫霏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她压抑着口水看了程呈一眼，程呈摸摸她的脑袋，“吃吧。”
卫霏一得到允许，立马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说，“妈妈，鸡蛋面真好吃，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她鼓起的腮帮子像是个塞满松子的小松鼠，让人看了既好笑又心酸。
鸡蛋面哪里算得上是什么最好吃的东西，是她亏待女儿太多。。
程呈喉咙有些干哑，“将来妈妈一定会给你更好的。”
回应她的只有卫霏吭哧吭哧吃面的声音，程呈眨眨眼睛，压下心底的酸涩，低头吃起自己的那碗。
母女俩正吃着，忽然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们就吃这个？”
抬头一看，却是杨首长和江尧，杨首长手里还拿着个食盒，看样子是刚从食堂回来路过。
程呈有些呆滞：不是，他怎么还没走？
卫霏一见到江尧，脸上顿时露出笑来，“首长伯伯，江叔叔！”
杨礼对她笑了一下，问程呈，“怎么就只吃这个？受了伤应该吃点有营养的，卫境清呢？怎么没让他去食堂打点肉食回来。”
他从食堂打饭回来路过，被江尧提醒才看到这母女两人也在吃饭，偌大的桌子上只有两碗巴掌大的面，除此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说受了伤的人，小孩子还在长身高，连点肉荤都没有怎么能行，卫境清工资不算少，怎么自己妻女吃得那么省。
他下意识地说出了口，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他干脆大方走了进去。
“不知道。”程呈随口回道，“这个也挺好吃的。”
杨首长皱了一下眉。
这个卫境清，吃饭的时间不在家跑哪里去！
忽然手上一轻，回过神来才发现他手里的饭盒已经被江尧拿走。
江尧把杨礼的食盒直接放在桌上，对卫霏说道，“小孩子得吃肉才行，这是从食堂打的红烧肉，小卫霏想不想吃。”
一听到肉，卫霏眼睛都亮了，“吃！江叔叔你真好！”
江尧拍了拍她的头。
杨礼：。。。这好像是他打的红烧肉。
“这怎么好意思。。”程呈下意识想拒绝，一回头却看到卫霏眼巴巴地看着她，话就顿住。
卫霏她也很久没吃过肉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霏霏谢谢江叔叔。”她说道。
“谢谢江叔叔！”卫霏差点没忍住自己的口水，“我最喜欢吃肉了！”
杨礼：这是他的红烧肉！
他幽怨地看了一眼借花献佛的江尧，心中暗想一定要跟他老子告状！
等两人一走，程呈就看向卫霏，“霏霏不是说最喜欢吃妈妈做的鸡蛋面吗？”
卫霏吞了吞口水，紧张地说，“是 ，是啊，我最喜欢妈妈做的鸡蛋面。。”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食盒，生怕它会凭空没了。
程呈被她这动作逗笑，顺手把食盒打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赤酱浓稠的红烧肉。
“逗你玩的，快吃吧，妈妈也最喜欢吃肉。”
卫霏一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喜滋滋地大口吃起肉来。
唔。。“红烧肉好次！妈妈也次！”
程呈见她吃得香，忍不住也夹了块放进嘴里，一入口，浓郁的肉香充斥了整个口腔。
回到家属院的第一顿，总算跟前世不一样，以后。。不会再走前世的旧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