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音皱眉：“为何能救他的人，只有我？”
“王妃娘娘，您妹妹的死对我家王爷打击很大。您与您妹妹又是孪生姐妹，属下斗胆，求您假扮您妹妹，安抚安抚我家王爷，就跟他说您没死。”
慕凌音深深皱眉：“你为何说我妹妹的死对王爷打击很大？据我所知，我妹妹与王爷并无交集。”
“属下也不知道。我家王爷回京路上遇袭不假，可，哪怕是受了伤，他也没丧失斗志。然而就在得知您妹妹被杀的消息之后，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说句难听的，就是他人还活着，魂儿没了。”
慕凌音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枭王，缓缓摇了摇头：“他是有伤在身，不是傻了。让我假装我妹妹，怕是瞒不过王爷。”
“我可以帮忙。”一直没开口的华神医说道，“我可以给他扎一针，让他的脑子不像之前那么好用。也好借着这段时间，让他养养身子。再这么下去，他必死无疑。”
随风眼神恳切，就这么看着慕凌音，在求她答应。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您说！”随风万分迫切。
“我要借王爷手下的势力，查我妹妹的死因。在此过程中，若让我发现你有任何隐瞒或懈怠之处，你我之间的交易就此作废。”
随风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枭王，最终还是点了头：“可以。”
二人的约定，就此达成。
华神医立刻动手，往枭王的脑袋上扎了几针。
“管用么？”慕凌音有些疑惑。
毕竟，华神医也只是说这样一来，枭王的脑袋不会像先前那么好用。
可，也只是不好用，不是没了脑子。
华神医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日落西山时，枭王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慕凌音，他的表情明显是欢喜的：“姐姐？”
这一刻，慕凌音有点怀疑华神医的本事。
这不就是那个在夜里出现的、没脑子的、动不动就让她抱抱又蹭蹭的傻子枭王吗？
很快，慕凌音就发现不是。
因为此刻的枭王，除了叫她姐姐，其他的，都很正常。
“不，你不是姐姐。”枭王眼里的欢喜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冷漠。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
“她死了。她的尸体，我见到了。”
慕凌音咬咬牙，说出自己想好的说辞：“其实，死的不是我，而是我姐姐，慕清辞。那天，我替她去参加曲水流觞宴，她代替我去寺里上香，不曾想，却遭了毒手。”
“什么？”枭王猛然转过脸来，声音里藏着颤抖。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枭王激动坏了，按住慕凌音的双肩：“真的吗？真的是你？”
“是我。”
枭王再没有多余的话，他看着慕凌音，定定地看着，眼神发直，似乎是要把她看穿。
一直看了很久之后，枭王的唇角渐渐有了笑意，他看着慕凌音，很认真很认真地许诺道：“姐姐，我长大了。这一次，换我保护你。”
“好。”慕凌音轻声应道。
这时候，随风亲自端了饭菜进来。
是华神医结合枭王如今的身体状况，所做的药膳。
这些东西，枭王之前都是不肯吃的。
但现在，慕凌音只说了一句：“我饿了。”
枭王就主动坐到了饭桌前，动了筷子。
这一切，随风看在眼里，脸上不由得带了笑意。
真好，肯吃饭就行。
这顿饭，枭王吃了很多。
吃完饭，枭王什么都不做，只坐在那里，看着慕凌音。
他似乎很开心。
怕刺激到他，慕凌音不敢多问。
她有点好奇，枭王比她大两岁，为何却叫她姐姐？
为何枭王会说，这一次，换我保护你？
难道，她之前曾经保护过枭王？
可她对枭王没有任何印象。
然而，枭王很紧张她。
哪怕是天色暗下，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他还是看着她。
他不再像之前的时候那么寡言少语，反倒是有很多话说。
他讲的最多的，是他在南陵的经历。
南陵是他的封地，却也是穷山恶水之地，旁人都说他以雷霆手段镇压了南陵的百姓，却不知这其中的辛苦。
听他说着这些，慕凌音也有几分恍然。
枭王在南陵这三年，真的不易。
如今的枭王，也不过十八岁而已。
他没有很深的阅历，不曾历经世事，却能将偌大的封地管理得这样好，着实不易。
说到对抗南陵当地豪强的时候，枭王忍不住打了哈欠。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这时候早该睡了。
慕凌音催他：“王爷，该睡了。”
枭王点点头：“姐姐，那我明天再接着给你讲。”
“好。”慕凌音一口应下。
她起身要出去，刚走到门边，就听枭王说道：“姐姐，你现在是我的王妃了。”
“嗯？”
“姐姐，我不会勉强你。我会等你自己愿意。”
说着，枭王深邃的眸子映着烛光，璀璨生辉。
而他看向慕凌音的眼神满是虔诚，宛若看着高高在上的神明。
有那么一刻，慕凌音被枭王的眼神震慑到。
但现在，她无暇顾及这些。
回到明月居，慕凌音等着随风过来。
随风承诺，等枭王熟睡后，他会带着他查到的东西过来。
慕凌音看着外面的天色。
今晚对于她而言，是一个不眠之夜。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随风踏着夜色前来。
随风给出的，是一枚箭头。
慕凌音眸色一凛。
姐姐尸体上的致命伤是一处箭伤，但是，她看到姐姐的尸体的时候，箭已经被拔走。
“这枚箭头是在您妹妹遇袭现场的一处草丛里找到的。”
慕凌音点点头：“关于这枚箭头，你查到了什么？”
“这箭头是兵部最新制造出来的，比以往任何一批箭头都要锋利。这批箭暂时还没来得及往军中送，但是已经就近配送给禁军、各个王府的府兵以及防城司的兵马。”
禁军守卫皇宫，府兵守卫各个王府的安危，而防城司的兵马则守卫整座京城。
这些都是最要紧的位置。
正是因为要紧，所以这批箭制造出来之后，首先配备给了这些地方。
可这么多的地方，要查找起来，难度很大。
随风又道：“首先，不大可能是禁军。若禁军出手，必定是出自于陛下授意。陛下若是想让谁死，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所以，出手的，要么是哪位王爷，要么是防城司的人。我家王爷久不在京城，人手有限，但已经往防城司布置了人手，希望会查出更多的消息。”
防城司。
慕凌音在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字，突然想起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