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曜野很快就做了决定。
阮清韵脸色当即变得难看——她来东宫见太子,本是两家心照不宣的事。
过不了多久,她就要进东宫做太子侧妃了。
未来夫婿宁愿跟一个已婚的蠢货丫头玩,也不愿让她一道去,那她岂不是要丢人?
如今其他太子侧妃还没动静,往后还会有太子妃,阮清韵必须得先抓住先机。
其实,她心里本就不满——她原是想做太子正妻的。
要不是君曜野对她看似执着,实则漫不经心,她定要拿捏他一番,最好等他对她死心塌地后,再提做太子正妃的要求。
别以为她不知晓,皇上早表态要给太子找个身份低的女子做太子妃,她正合适。
然而,此时她不敢这么想了。
因阮清韵早看出太子对她时而有心,时而无心,心思捉摸不定。
一开始得到太子的青睐,阮清韵本想冷落他些时日,可后来看出君曜野有些心不在焉,她不敢放弃机会,才答应了做侧妃。
哪怕做侧妃,她也要做最受宠的侧妃!
机会摆在面前,阮清韵不可能离去,她忙道:“不,我还是想陪你们钓鱼,钓鱼很有趣的。”
钓鱼有趣吗?沈朝宁不觉得。
她不想反驳阮清韵的话。
她最好还是去,沈朝宁不想跟君曜野单独在一起。
君曜野看了阮清韵一眼:“那便去吧。”
“是。”
阮清韵柔柔道。
到了地方,三人一人拿一杆钓竿,弄好鱼饵,便坐在池边开钓了。
沈朝宁是乡野长大的老手,没多久便钓上一条鱼。
阮清韵却手忙脚乱,半天没动静。
君曜野瞥了沈朝宁一眼:“你还真会钓鱼。”
沈朝宁道:“太子谬赞了。”
她不是喜欢夸大的人,说是会钓鱼,那便真会钓鱼。
另外一边,阮清韵虽不会钓,却也硬着头皮装样子。
她握着钓竿的姿态,一看就不是行家。
沈朝宁没有试图指点阮清韵,她只想着快点钓完回家——她有点想谢砚深了。
好吧,她就是这么没出息,才分开一会儿就忍不住想他。
从有了那段重生记忆之后,她就一直反复,有时候她真的很想霸占一下那个男人。
可她知道,即便再想他,想独自拥有他,却也不能给他添乱。
毕竟这个男人是对她最好的人……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珍惜时光。
沈朝宁越想越觉得在东宫度日如年,她恨不得立刻回去见谢砚深。
她正出神时,却见阮清韵那边竟有鱼上钩了。
她手忙脚乱地对其他宫人喊“快拉快拉”,姿态有些狼狈。
太子在一边看着,压根没打算帮忙,任由阮清韵在宫人的协助下把鱼钓上来。
那鱼不小,鱼尾甩了阮清韵一身水。
头发乱了,衣服也湿了,阮清韵欲哭无泪。
这时君曜野倒变得善解人意:“去带阮姑娘换身衣服,挑华贵的,别慢待了。”
“是。”宫人领命。
阮清韵一听君曜野专门让她穿华贵的衣物,心情又变好了。
她忙对君曜野福了福身:“太子,那我先去换衣裳,待会儿再过来。”
“嗯,早些回来。”
他应了声。
很快,阮清韵在宫人们的簇拥下离开了。
此刻除了那些宫人,只剩沈朝宁和君曜野。
君曜野的目光落在沈朝宁身上。
沈朝宁只觉压迫感骤增,她低头专心钓自己的鱼,不想理会那道灼热的目光。
君曜野忍不住开口:“你究竟为何如此抗拒我?”
“抗拒?”
这人说话挺有意思的,什么叫做抗拒呢?
真正的抗拒应当是离他越远越好,可她又不能够离开,只不过是不想跟他多说话而已。
“太子言重了,我前日顶撞了您,心里害怕,所以不敢多说,怕又得罪了您。”
沈朝宁这话说得很实在,君曜野果然在沉默一会儿之后相信了。
“不瞒你说,你的脾气的确倔强,若不好好磨磨性子,没人会愿意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若是性子不改,你往后难免要受些教训。”
沈朝宁知道自己脾气不好,谢砚深教她,她爱听,也愿意改,可太子又是哪方神佛?她凭什么要听他的?
“太子说的是,我一定会好好改。”
沈朝宁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另一套。
君曜野“嗯”了一声,顿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经意地问:“孤是不是在何处见过你?”
“我们不是在我家祖母的寿宴上见过吗?”
沈朝宁没理解他的意思,认真地告诉他。
“不是那次。”
君曜野下意识摇头,紧紧盯着她:“那你从前对孤就没有半丝印象?”
沈朝宁认为君曜野有些莫名其妙。
能有什么印象?
她在乡野中认识的都是寻常百姓,回到沈家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逼着学了几个月规矩就嫁人了。这其中能有太子什么事?
她对着太子摇摇头:“太子,我们之前未曾见过。若是见过,我一定会记得您。”
君曜野的长相那么突出,很难让人忘记。
“那我为什么总觉得我们之前应当见过?”君曜野又问。
沈朝宁不知道,她更不清楚太子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
她隐隐约约觉察到太子说的这些话有些过界,可又不能怼他。
“禀太子,我想去如厕。”
她没回答问题,用了一个比较牵强的借口,想要逃开。
“……那你去吧。”
君曜野只好答应。
等她一走,君曜野又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前段日子,他想去找了然大师——可了然大师云游去了,还要再等段日子才返回京城。
没人告知君曜野他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从今日见到沈朝宁第一眼开始,他心口的痛就没停下来。
明明那么痛苦,他还是想多看她一眼,好像多看一眼,他内心除了痛苦也能生出几分欢喜来——
其实,他故意要找阮清韵来东宫,其实并不是为了阮清韵,而是想再见见沈朝宁,看看自己会不会还有相同的症状。
而如今,他的情绪更复杂了。
他的确对她心痛,可见到她,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这个女人跟他肯定是有渊源的。
如果不是在这辈子见过,难道是在上辈子吗?
想到此处,君曜野都觉得有些荒谬。
沈朝宁故意多熬了一段时间,等她回来以后,表姐也回来了。
君曜野见到沈朝宁,突然转头对阮清韵道:“过段日子,我纳你做太子侧妃,就让你表妹为你送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