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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傅景琛同意让苏晚为他治疗双腿,并且在林菲菲挑衅时旗帜鲜明地维护了苏晚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傅家老宅内迅速传扬开来。

其中,反应最为激烈,也最让苏晚感到压力的,无疑是傅家的老太太——傅景琛的奶奶,傅家真正的掌舵人之一。

林菲菲被傅景琛不留情面地赶出老宅后,哭哭啼啼地第一时间就奔赴了老太太居住的松鹤堂。她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将苏晚描绘成一个心机深沉、恃宠而骄,甚至可能对傅景琛不利的狐媚女子。

傅老太太本就对苏晚这个“冲喜”来的孙媳妇心存芥蒂,认为其出身低微,配不上傅家的门楣。此刻听了林菲菲一番哭诉,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当即决定,要亲自会一会这个新进门的孙媳妇,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翌日清晨,苏晚刚刚结束为傅景琛进行的第一次晨间腿部按摩,便接到了松鹤堂那边派人传来的话,说老太太要见她。

傅景琛坐在轮椅上,看着苏晚,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测的深意:“老太太那边,怕是鸿门宴。”

苏晚正在收拾按摩用具,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展颜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从容与淡定:“该来的总是要来。躲是躲不过去的。放心,我有分寸。”她心里清楚,林菲菲那关不过是开胃小菜,这位傅家的老佛爷,才是她能否在傅家真正立足的关键。

来到松鹤堂,古朴典雅的厅堂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傅老太太身着一件暗紫色绣金线团福纹的旗袍,端坐在红木雕花太师椅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碧玉簪子挽起,脸上虽然带着岁月留下的褶皱,但那双眼睛却依旧精光四射,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林菲菲则像一只得了势的小孔雀般,依偎在老太太身旁,不时用挑衅和幸灾乐祸的眼神瞟向苏晚。

“奶奶。”苏晚走到厅堂中央,对着老太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姿态不卑不亢,声音清脆悦耳。

老太太并未立刻让她起身,而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挑剔,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一旁侍立的佣人都屏住了呼吸。

半晌,老太太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极具穿透力:“抬起头来。”

苏晚依言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老太太的审视,没有丝毫的怯懦与退缩。她知道,此刻,气势不能输。

“哼,”老太太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果然是小家子气,眉眼间也少了些福相。景琛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这开场白,可谓是毫不留情,直接给苏晚扣上了一顶“出身低微,难登大雅之堂”的帽子。

林菲菲在一旁听了,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看向苏晚的眼神更加轻蔑。

苏晚心中微沉,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和却不失坚定:“奶奶教训的是。苏晚出身平凡,自然比不得那些从小锦衣玉食、饱读诗书的名门闺秀。但苏晚对景琛的心意是真诚的,只要能让景琛的身体早日康复,苏晚愿意付出任何努力,也相信自己有能力照顾好他。”

她巧妙地避开了对自己出身的直接辩驳,而是将重点放在了对傅景琛的“关心”和自己的“能力”上,这无疑是老太太最为在意也最容易被触动的地方。

老太太闻言,眼神微微一闪,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严肃:“菲菲说,你昨日不仅将她赶出了老宅,还对她恶语相向,甚至想对她动手,可有此事?”她将问题抛出,语气中带着质问。

林菲菲立刻抓住机会,挤出几滴眼泪,委屈巴巴地说道:“是啊,老祖宗!她仗着景琛表哥现在听她的,就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还说我是外人,不配管傅家的闲事!我好心提醒她照顾好表哥,她却……”

苏晚在心中冷笑一声,这林菲菲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

她不慌不忙地转向老太太,语气诚恳地解释道:“奶奶明鉴。昨日菲菲表妹确实来过老宅,也确实与苏晚发生了一些口角。但起因是菲菲表妹对我存在一些误解,言语间对我多有指责和不敬。苏晚初来乍到,自知言行需谨慎,断不敢对表妹恶语相向,更不敢动手。当时景琛也在场,是他认为菲菲表妹的言行有失妥当,影响了傅家的体面,才让林伯请她暂时离开,并非苏晚将其赶走。”

她这番话,条理清晰,既点明了事实,又将责任巧妙地推给了傅景琛,同时还暗示了林菲菲的无理取闹。

老太太是什么人?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自然听得出苏晚话中的分寸和林菲菲言辞中的夸大。景琛的脾气她了解,若非林菲菲真的做得过火,他断不会如此不留情面。

“罢了,菲菲年轻不懂事,你也别往心里去。”老太太轻轻一句话,便将此事揭过,显然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苏晚:“我听林伯说,景琛同意让你为他治疗双腿?你……真的懂医术?”这才是她今天真正想了解的重点。

苏晚心中一动,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她恭敬地回答:“回奶奶的话,景琛的腿伤确实非常棘手。苏晚年少时曾有幸跟随一位隐世的老中医学习过一些岐黄之术,尤其在神经损伤和经络调理方面略有心得。此次也是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为景琛的康复争取一丝希望。目前尚在初期尝试阶段,不敢妄言一定能治好,但苏晚定会竭尽所能。”她没有过分夸大自己的能力,而是保持着应有的谦逊和谨慎。

林菲菲在一旁嗤之以鼻,忍不住插嘴道:“老祖宗,您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能懂什么高深的医术?别是想用些见不得人的法子,对景琛表哥图谋不轨吧!那么多世界顶级的专家都束手无策,她能有什么办法?”

“菲菲,住口!没有规矩!”老太太沉声喝止了林菲菲,显然对她的聒噪有些不耐烦。她转头看向苏晚,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既然你说你懂医术,那我倒要亲自考较考较你。”

老太太最近确实感到身体有些不适,时常觉得头晕乏力,夜间也睡不安稳,精神不济。她看过几个相熟的老中医,都说是年纪大了,气血亏虚,开的方子也都是些温补的药材,但效果却不甚明显。

苏晚心中了然,这是要现场“考核”了。她坦然地迎上老太太的目光,微微躬身:“奶奶请讲,苏晚洗耳恭听,定当知无不言。”

老太太伸出略显干枯的手腕,搭在身旁小几的扶手上:“你且为我诊诊脉,看看我这老婆子近来究竟是哪里不舒坦。”

苏晚莲步轻移,走到老太太身旁,恭敬地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老太太的手腕寸口处,凝神屏息,仔细感受着脉象的跳动。

林菲菲在一旁撇着嘴,一脸不屑地等着看苏晚出糗。

片刻之后,苏晚收回手指,沉吟了数秒,才缓缓开口说道:“奶奶,从脉象上看,您最近是否时常感觉头晕目眩,精神疲惫,食欲不振?夜间是否多梦易醒,难以安眠,偶尔还会伴有心悸气短之感?”

老太太闻言,眼中陡然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之色!苏晚所说的这些症状,与她近来的身体状况竟然丝毫不差,甚至比她自己描述得还要精准!要知道,这些细微的感受,她并未对太多人提及。

林菲菲也察觉到了老太太神色的变化,脸上的得意之色不由得收敛了几分,心中暗自嘀咕:难道这女人真有两下子?

“那你倒是说说,我这究竟是什么毛病?又该如何调理才好?”老太太追问道,语气中已经少了几分之前的威严,多了几分真正的探寻。

苏晚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奶奶,您这并非什么大病,无需过分忧虑。主要是因为您年事已高,加之平日里为家中事务操劳,思虑过甚,导致心脾两虚,气血生化不足,运化失常所致。若要调理,当以健脾益气,养心安神为主要方向。”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药补不如食补。平日里,您可以适当多食用一些红枣、桂圆、莲子、山药等健脾益气、养血安神的食材,熬粥或煲汤皆可。另外,苏晚这里有一套自制的安神助眠的香薰方子,主要成分是薰衣草、檀香、合欢花等天然草本,气味清雅,有凝神静气之效。若配合睡前简单的头部穴位按摩,例如按揉百会穴、太阳穴、风池穴等,应该能对您的睡眠质量有明显改善。”

苏晚的分析条理清晰,提出的调理方案也并非猛药虎狼之剂,而是从日常食补和温和的香薰按摩入手,既显得专业稳妥,又易于接受,不会让人产生抗拒心理。

老太太静静地听着,眼中最初的审视和怀疑,已经逐渐被认可和一丝欣赏所取代。这个孙媳妇,确实有几分真才实学,并非像林菲菲所说的那般不堪和浅薄。而且,她言谈举止间所展现出的沉稳和从容,也远超同龄女孩。

“好,就依你所言。”老太太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不少,“你把那香薰方子和按摩手法写下来,我让下人去准备。若是真能让我这老婆子睡个安稳觉,就算你过了我这一关。”

苏晚闻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苏晚定不负奶奶所望。调理身体非一日之功,还需奶奶耐心坚持。”

她知道,老太太这番话,等于是初步认可了她在傅家的地位,也认可了她的能力。这场“鸿门宴”,她算是成功化解了。

而一旁的林菲菲,看着老太太对苏晚态度的明显转变,嫉妒的火焰几乎要从眼中喷涌而出。她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心中对苏晚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她不明白,这个苏晚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景琛表哥和老祖宗都对她另眼相看!

苏晚从松鹤堂出来的时候,感觉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虽然前路依旧充满未知,但至少,她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傅家这个复杂的环境中,为自己争取到了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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