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进来了,探头探脑。
白芙蓉故意道,“你在找什么?”
他不吱声了。
直到陆明萱和巧巧洗了手出来,他目光才定住了,他不说话,只是一点一点把小白狗给推了过去。
——他昨天死都不让陆明萱碰的小白狗。
陆明萱目光落在小白狗上,装没看到的,继续和巧巧说话。
倒是巧巧,难以拒绝这样的萌物。
小白狗才两个月大,正是适合迎宾的时候。
“哇——”巧巧蹲了下去,眼底闪烁着璀璨的星星,她扶着膝盖,仰头看萱萱,“我们一起玩吧。”
萱萱有些迟疑,但巧巧的眼神很希冀,她还是蹲下身去,摸了摸小白狗圆滚滚的脑袋。
手心里很软,让萱萱的脸上不知不觉挂了笑,漾起两个甜甜的梨涡。
“我玩腻了,给你们玩。”
林冬哼了一声,骑着他那辆童车又蹭蹭跑远了。
昂着小脑袋,一脸深藏功与名。
骑车速度可比他来时要快多了。
杨采莲和白芙蓉聊了一会儿,神清气爽。
同为来投奔丈夫的媳妇儿,芙蓉妹子那就是她的治愈地。
结果一回来,对上的就是冯大志垮着的脸。
他洗了澡,换了衣裳,正在扣扣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我才来两天。”
“家里地过些时日要播种了,我妈老寒腿犯了,这两天你不在,家里都忙不过来。”
杨采莲犹豫了一会儿,“我不想回去了。”
这里很好,一家人可以在一起。
她看很多研究员也都是带着媳妇儿过来的,她怎么不可以?
冯大志脸色有些难看。
杨采莲拉着他的胳膊,“你想我回去?”
“那倒没有。”
冯大志手搁在脑袋下,背过身去,他的身体却明显比话语更诚实。
杨采莲胸口酸酸胀胀的,白天在白芙蓉那哭多了,也流不出眼泪了。
有时候真不是要男人做什么,就是要他一个态度。
可是他连态度都不给。
深夜,冯大志起身了,看见她睡熟了,提了些东西,悄悄溜了出去。
几天过去,庭院里的坑就已挖好了。
石头和峰子帮白芙蓉解决了很大的事,最后她就只用稍微挖一点。
放了水,把坑填满了,一个小池塘已经初见原型。
白芙蓉又用网子在周围缠了一圈,护住,避免有小孩掉进水里。
她带着陆明萱去了附近的公园,离研究院不远。
一个小湖泊,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游来游去。
倒春寒过后,现在万物复苏,隐约可见一些刚出生不久的小蝌蚪,从卵里破出来。
黑色的就可以抓,灰色的就怕到时候跳出来一堆赖克宝,那浑身鼓囊囊的气泡,把孩子们养育了很久的热情一下子就浇灭了。
白芙蓉精心挑了一些,挑的是游得活跃的,成功率也会大大激发孩子的信心。
她让陆明萱放进小池塘里,陆明萱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当天巧巧就来了,后来林冬也借着带小白狗遛弯过来看看,庭院里来的小孩子变多了。
欢声笑语多了,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热闹得很。
小白狗都被盘得有点呆呆怂怂的了,就更别提萱萱了,一天被小朋友们问了很多次名字。
毕竟白芙蓉可是这一片第一个想到建池塘,而且说干就干,几天就做出来的。
萱萱每天盯着小蝌蚪看,同时也有为人父母的感觉了。
看着“孩子”一天一个样。
她还写了观察日记。
她理科好,文科暂时还没彻底跟上,不过只要教过的字,就过目不忘。
所以日记里也就只有一点点拼音,字写得也好。
育红班都没教过,成天是玩,这些都是陆砚廷回来的时候有空教的。
他不在的时候,陆明萱就照着他写的书信临摹。
白芙蓉笑了笑,萱萱打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正因为如此,后来,她才会在日记里发现萱萱的秘密。
不过,她之前还在萱萱的日记里看到了另一个心愿。
一步步来实现吧。
现在先养小蝌蚪,晚一些时候,天气转暖一点,就养蚕宝宝。
要在门口移栽过来一棵桑树。
大量的蚕吃起桑叶来很快的。
这一片小孩子很多,等来年,蚕和小蝌蚪都可以卖,需求量一上去,桑叶也可以卖。
陆砚廷是工资高,但他待她再好,她也不喜欢过掌心向上的生活,自己有才是真的有,把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安心。
多搞点副业,多搞点事业。
钱生钱,财运滚滚来。
庭院里这土,她看了看,挺肥沃的,种些适合这气候的,天生天长。
估计种什么都能出什么,都不需要犯愁的。
正这么盘算着有人来了,是研究院的领导,几位级别更高的教授,“陆工爱人,你来好几天了,都没来得及来见你。”
“陆工为我们研究院贡献了许多啊,你作为研究员家属,也是辛苦了。”
领导们和白芙蓉握手,说得情真意切。
杨采莲在旁也揉揉眼睛,苦尽甘来啊。
只有白芙蓉,盯着领导,“涨工资不?”
倒是这一问,把领导给问愣住了。
陆砚廷在旁边手握成拳,没忍住,虚虚地笑了声。
白芙蓉又道,“领导,我就是开个玩笑。”
“……”真开玩笑假开玩笑,只有她自己知道。
领导们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也没说什么,只面面相觑了会儿,道,“陆工,你爱人真幽默。”
围观的大家伙儿有一部分便更加觉得陆工这爱人果然看着斯文温柔,其实不是个好惹的。
其实,白芙蓉也不是故意发难,并不是真的要涨工资。
这时候大家伙儿都难,陆砚廷的工资已经很不错了。
但她就是为陆砚廷抱不平,听说院里有一个刚回国的,级别比他高,但是做得活简单还少,薪水却明显比陆砚廷的高。
这什么意思?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么?
这些都是她靠红豆沙套出来的,家属院的女人们,简直堪比一个情报组织。
但陆砚廷回来什么都没和她说。
这个男人依旧没长嘴,那她就替他撑撑腰,敲打敲打领导。
领导们走了,杨采莲真心实意地看着白芙蓉,“我真羡慕你啊,有什么说什么。”
“你也可以。人生就三万多天,谁该让着谁?”
杨采莲把这话记在心里,回去了。
当天晚上,冯大志又说起让她回家这事,“你看别人家媳妇儿待在这里对吧,那和咱家情况不一样。”
“你也知道我家爹不干活,就靠娘一个人,我娘多辛苦。打小我见不惯娘辛苦,就把照顾弟弟的活儿包揽过来。现在我没办法陪在娘身边,就靠你了。”
“你这一走,他们得多不容易?”
杨采莲憋在那不作声。
冯大志习惯了,背过身去就准备睡。
慢慢的,床重重一陷,他知道是他媳妇儿躺下了。
每次就这样两人说几句话,他睡了,她就也睡了。
多大点事儿,不至于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