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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是宇文骁第一次见谢宜宁。

如传言所说,着实是个美人。

鹅蛋脸。

纤眉如柳,长睫似蝶,琼鼻樱口,眉心一点美人痣妖冶夺目。

衣裳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腰细腿长,身段绝佳。

哪怕此刻的她皮肤惨白,透着一股淡淡的青,像个女鬼。

也美得不可方物。

女子无力地躺在地上,口腔和鼻腔被清理过,气若游丝,瞧着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随着呼吸,胸口有小弧度的起伏。

她偏着头,修长的脖颈暴露在空气里,几缕乌黑的长发黏在上面。

那么白。

那么细。

好像他轻轻一捏,就能扭下这颗绝美的头颅。

宇文骁手指微动,嗜血的欲望在体内翻涌。

真的,好想弄死她!

下意识去转玉扳指,摸了个空。

手腕一转,抽出了悬挂在腰间的长剑。

随从月影以为他要杀人,连忙伸手阻止。

“主君,这是皇室公主,先别杀!留着她大有用处!”

宇文骁的剑削铁如泥,寒芒一闪,紧贴在谢宜宁耳后的水虫被挑开。

虫子尸体一分为二。

谢宜宁被剑尖挑过的地方,也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这是谢家人。

宇文骁是真的想杀她。

割下她的头颅,丢到谢家人面前示威。

用她的血,祭奠亡灵!

可看到谢宜宁眉心的红痣,那么有神性,跟个救苦救难的仙女似的,宇文骁突然下不去手了。

眉心微蹙,幽深的眼眸里出现懊恼的情绪。

他不该对谢家人心软。

宇文骁从不为难自己,紧盯着谢宜宁的脖子,如同猛兽看到了猎物。

他再补一刀,心里应该就痛快了……

“主君!”

“聒噪。”

月影噎了一下。

不过看他的表现,应该不会取人性命了。

尴尬地收回手,“主君胸有沟壑,肯定会顾全大局,是属下大惊小怪了。”

要不是小公主自己送上门,他们想把人掳来,可不简单。

天赐良机,不把作用发挥到最大,那多可惜。

所以,得留着公主的命!

宇文骁眼神凉凉,“你在讽刺我冲动鲁莽?”

天地良心,月影可从来没这么想过。

主君要真冲动鲁莽,怎么可能战无不胜,牢牢把控住了幽州?

连忙指天发誓,“属下绝无此意,苍天可鉴!”

声音铿锵有力,传入谢宜宁的耳中,一点点唤醒她的神智。

谢宜宁想睁眼,却怎么也做不到。

眼皮像被糊住了一般。

明明能听见说话声,但就是睁不开眼,身体也无法动弹。

四肢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嗓子也很难受……

谢宜宁哪哪都不舒服,很想唤人前来伺候。

潜意识却在告诉她,她所处的环境很危险。

不能出声。

要静观其变。

谢宜宁还在混沌中挣扎,耳边突然又多了几道说话声。

浑身湿漉漉的魁梧男人,跪在离宇文骁不远不近的地方。

护卫们手持兵器,警惕地看着他。

“主君,属下是安插在定州的人,不是刺客!”

宇文骁面色如常,用锦帕擦拭剑身。

语气平静地问:“还记得你的任务?”

男子身体一顿,磕磕巴巴地说:“打入内部,必要的时候里应外合……”

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男子跪行几步,来到宇文骁面前。

重重地磕头认罪,“属下见到了江令舟,他还带着皇室公主,属下有绝佳的机会刺杀江令舟,再把公主劫持回幽州,不是属下擅离职守,而是……而是机会难得!”

江令舟是朝廷少有的将才,曾有诸侯用万两金,悬赏他的人头。

只要杀了江令舟,便是让朝廷损失了一员大将!

宇文骁的脾气,天下人尽皆知。

他手段强硬,铁血无情,犯了错的人必有重罚!

络腮胡男人被立功的欲望驱使,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刺杀江令舟。

此刻冷静下来,只觉得后背发凉。

他犯了大错,忘了自己原本的任务!

“求主君开恩,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宇文骁眼神淡漠,没有一丝波澜地宣布,“你的任务,失败了。”

剑光一闪,男子甚至来不及求饶,喉间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热血飞溅到谢宜宁如削葱尖的手指上,烫得人神魂发颤。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谢宜宁并非不谙世事的女郎,她在深宫里见过无数刀光剑影。

落水死的。

中毒而亡的。

很多很多……

不久前,还看到了莲心被一刀毙命的尸体。

但没有哪一次,鲜血会飙到她身上,这对谢宜宁是个巨大的冲击。

脑子里警铃大振。

她听不清说话的内容,也看不清背光而站的人究竟是谁。

直觉告诉谢宜宁,这个人不是善茬。

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危险!

谢宜宁好不容易才睁开眼,因为看到了宇文骁手起刀落的一幕,瞬间又晕死了过去。

一声轻哼从嘴角溢出。

宇文骁回头,便见谢宜宁的面色越发惨白。

唇上一丝血色也没有。

手上染血,瞧着和挖人心肝的女鬼是真没区别了。

用剑尖戳了戳谢宜宁。

没动。

宇文骁神色烦躁,“没用。”

没用也就算了,还是个累赘。

还不如割下她的头颅,快马加鞭送去京都示威来得简单。

月影往前一步,抱拳道:“定州城里肯定在寻人了,主君,咱们还是先撤吧。”

公主落水,江令舟作为她的未婚夫,肯定要寻人。

算算时间,打捞的人也该到了。

宇文骁擦干净长剑,不紧不慢收入剑鞘。

完全不担心撞上江令舟和定州城的守卫,会发生什么事。

视线触及谢宜宁,淡定的模样有了一丝裂痕。

女人就是麻烦!

吩咐月影,“带她走。”

月影支支吾吾,“我一个大男人,她……她是公主,是不是不合适?”

虽然立场不一样,但男女有别,他不好挪动小公主。

但让主君亲自动手,好像也不合适。

宇文骁冷笑,“那就让她死。”

说罢,先一步离开。

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谢宜宁是死是活,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活着,她是谈条件的筹码。

死了,她是示威的工具。

总不可能把她当菩萨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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