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曦生怕牧天翊误会,连忙解释。
“没有,要说有,就是小时候,有一次随父亲去宫里玩,看见他孤零零一个人蹲在大树下哭,给了他一块糖,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二皇子,后来,父亲才告诉我,并让我远离他,不要靠近他。”
牧天翊捏了捏耳垂:“后来如何了?”
“自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哪还有后来。”
“就没有发生一见钟情,互定终生等浪漫的故事?”
“你想什么呢?”
陆婉曦狠狠地刮了他一眼。
“他是李贵妃所生,听说李贵妃生得十分貌美,当时深受陛下宠幸,后来,不知咋的,却一病不起,薨了。他自小失去了母爱,一个人在深宫长大,也是个可怜之人。”
牧天翊洒脱地笑了笑:“我也是个可怜人啊,爹不疼,兄不爱的,明天就要上斗兽场了,可惜却没人心疼,心里好痛!”
说着,便捂着胸口,佯装很痛苦的样子,离去。
“你少来,若是你明日敢死,我就敢半夜去刨你的坟,将你挖出来,鞭尸!”
陆婉曦恶狠狠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跺了跺脚,恨得直咬牙:“哼!污了人家清白,就想撒手离开,没门!”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牧天策正站在南苑二楼的阁楼上,透过窗户的缝隙,正看着他们。
一个护卫走了进来:“王爷,刚刚太子一出门,便追上了范剑,告诉了他们世子爷明日要跟毕剑仁比斗的事情,现在上官瑶瑶和范剑,已经往毕府去了。”
牧天策紧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了:“继续盯着他们,有情况,立刻来报。”
“是。”
看见那护卫还没有走,牧天策不由得问道:“还有事?”
“王爷,现在斗兽场那边,有人已经开出了赌局,很多人都压毕剑仁赢,世子爷输,现在毕剑仁的赔率是1赔2,世子爷的赔率是1赔10,这个赔率,可能还要涨。”
“嗯,知道了。”
“王爷,我们要不要帮帮世子爷?”
牧天策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自己找死,你告诉我怎么帮,一百万两,把整个牧王府卖了都不够。做事不动脑筋的蠢货,我们就算想救,也救不了。”
听见呵斥,那护卫连忙低下了头:“属下错了,请王爷恕罪!”
牧天策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影四,记住,你是我的影卫,只需听本王的命令行事便可!”
影四脊背发凉,额头冒汗:“属下明白。”
“嗯,下去吧。”
“是。”
影四刚要出门,却传来了牧天策幽幽的声音:“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过来吧,也许这是我们唯一能为他做的。”
“是。”
影四瘪了瘪嘴唇,走了。
牧天策一把推开那窗户,看着昏昏沉沉的天空,自顾自地道:“要变天了!”
而此时的牧天翊,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将自己反锁了起来,将所有购买的东西,一股脑地取了出来。
“明天能不能活,就全靠你们了!”
夜深人静,整个牧王府,都隐藏在了黑幕中。
此时的东厢房,还泛着点点烛光。
早已哈欠连连的绿萝,发现陆婉曦还在看书,赶忙挑了挑那灯芯,让其更亮,给陆婉曦照明。
陆婉曦手捧牧天翊今早所作的诗作,意犹未尽,心中不由得露出几分神往之色。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世子爷,在干什么?”
“小姐,世子爷整个下午都将自己锁在西厢院房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小姐,世子爷和毕剑仁武斗的事情,现在整个盛京城都知道了,那该死的斗兽场,还开出了赌局,世子爷的赔率是1赔15。”
陆婉曦虽早有预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战胜一个三品武者大圆满,恐怕就算人家站着让他打,他也不一定能将人家打趴下。
心里不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绿萝戳着双手,一脸担忧:“小姐,若是世子爷出了事,我们该怎么办?”
陆婉曦拿着那诗作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是啊,若是牧天翊真的死在了斗兽场,她该怎能办?尚未能为牧王府诞下一儿半女,今后在这偌大的牧王府中,她还能依靠谁?”
她的命,早已跟他绑在了一起。
他死,她也不可能独活。
一个算计如此狠辣之人,如果没有了利用价值,怎么可能将他的把柄永远留在世上,威胁他。
“没事的,你去睡吧,我想再看会书。”
“小姐,那你别看太晚,注意身体。”
“嗯。”
陆婉曦一直等到半夜三更,都未见牧天翊的身影,轻轻咬了咬自己粉嫩的香唇,恨恨地道:“吃干抹净,就想一走了之,没门。”
熄了灯,关了门。
等了好一会,发现没人后,才套了一件黑色斗篷披风,严严实实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径直朝西厢房而去。
小心肝“砰砰”直跳,四下望了望,发现没人跟踪后,才轻轻地敲响了牧天翊的门。
“谁?”
“是我!”
牧天翊大喜,赶忙开门,将她让了进来,又四下里瞧了瞧,发现没人后,才关上了门。
殊不知,这一切,早已落入了牧天策的眼中。
此时的他,正站在窗台前,注视着陆婉曦的一举一动。
只是他的房中,并未点灯。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下了。
看见她进入了牧天翊的房间,双手握得死死的,那指甲都深入到了肉里,但却不感觉到疼痛。
“你怎么来了,不怕被人发现?”
牧天翊想不明白,昨天还对他冷言冷语,从不拿正眼看他的陆婉曦,今日怎会主动到他的房间来。
看着她红扑扑,一脸紧张的模样,牧天翊就想笑。
“你还笑,我告诉你,若不是生怕你死了连累我,我,我才不会三更半夜跑到你这里来呢。”
陆婉曦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满是羞怒。
她一个女子,半夜进一个男子房间,这是个什么事。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恐怕又会掀起轩然大波。
到时,就算她想不死,都难!
可是,她又生怕牧天翊不管不顾,抛下她,让她独自面对前面的荊棘。
她害怕!
“好了,好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这么漂亮的美人,我怎会抛下你去死呢。”
牧天翊伸出两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一脸得意。
“哼!你少来,现在斗兽场开出的赔率,你的是1赔15,毕剑仁才1赔2。”
陆婉曦一把将他的手拿开,板着脸。
“什么1赔15?”
牧天翊一脸懵逼。
陆婉曦看着他那一会绝顶聪明,一会笨得跟头猪似的脑袋,没好气地道:“斗兽场为你和毕剑仁的武斗,开出的赔率。现在你明白了吧,整个盛京城的人,都不看好你!”
牧天翊握着她的两个胳膊,定定地看着她:“那你呢?”
“我不知道,我心里没底,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不知道该……”
陆婉曦说着说着,便“嘤嘤”地小声哭泣起来。
牧天翊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这么漂亮,我可舍不得死。”
陆婉曦赶忙伸出两根温润的手指,捂住了他的嘴。
“不准说死,我要你陪我一辈子,哪怕隐姓埋名,不被世人所容。”
“嗯,我答应你,一辈子,永不分离!”
红唇紧贴,四手紧扣。
灯灭,人动。
“咯吱咯吱……”
深秋的夜,虫鸣鸟兽更加躁动,吵得人无法入睡。
“该死的虫子,尽扰人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