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摸出门去找茅房,看见一位修长的男子站在甲板上,望着江与天交集的地方。
背影还挺好看。
“你是哪家的公子?”
男子不搭理她,她得意洋洋地说:“我是陆家大小姐,陆家知道么?我正挑夫婿呢,有幸被我看上招了婿,你往后日子就好过了!”
小时候,父亲和祖父祖母都很疼她的,常常说往后舍不得她嫁人,要把她留在府里招婿。
故而她有说这话的底气。
男子终于转眸看她。
“是么?有多好过?”
他长得果真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但是太像摄政王了,那股子高不可攀的劲儿,生生让她心生怯意。
陆欢意很可惜地摇了摇头,又恍惚想起来,她好像已经成亲了。
“我胡说八道,你别当真。”
去完茅房,她又不认得路了。
这地方有点眼熟又好陌生。
她到底从哪儿来的,能往哪里去?
茫然无措转了几圈,她甚至都想就地躺下来睡了,偶然看到刚刚搭话的男子正往某间屋子里进。
“公子,”陆欢意追上去问,“你知道陆府往哪里走吗?”
……
萧远书对上她这双亮如琥珀的眼睛,看着她半醉半醒糊里糊涂的样子,心中腾起些莫名躁意。
他冷淡刻薄道:“你嫁人了,回不去陆家,也进不了周家。”
女子眸底划过茫然无措的神色。
她用力的回想,终于想起了什么,双眼黯淡下去,变得如枯井一般。
缓缓后,她努力勾起一个笑容,转身一步步走开去。
明明她没有哭,萧远书却好像听见她破碎的呜咽声。
他立在门边,迟迟没有进去。
“陆欢意。”
陆欢意迟钝的转过身,隔着七八步远看着他。
眯起眼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面前的人,时而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时而好似一个阴郁的孩童,两个人影不断在她眼前变换,重合。
“陆欢意,”萧远书将她的名字又念一遍,讥讽道,“你活得真差劲。”
陆欢意微愣过后,怒火中烧。
“我有钱,我有宅子,我有手有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瞧不起谁呢!我不差劲!”
她嘴上说不在意外人眼光,可真正怼到她脸上来,说她差劲,她是绝不肯认的。
萧远书勾了勾唇角。
“你既然知道,就活出个人样来。”
……
陆欢意醒来捂着脑袋回想了许久,仍然觉得那应该只是个梦。
若是真的,她敢同摄政王这般大呼小叫,早被丢进江里喂鱼去了。
只能是假的。
她也太敢做梦,居然梦见这样的人物,自个儿在梦里还全然认不出他。
屋门被推开。
第一位婢女端来红枣粥,第二名婢女端来一碗汤药,第三名婢女则是拎了一提的药。
“周夫人,您伤了肝胃,这些天需吃得清淡些。”
“这药每日一次,需按时服用。”
陆欢意寻思着,怪不得满朝文武都臣服于摄政王,他太会俘获人心了。
以她这样的身份,在宴席上醉个酒,竟也能被照料得如此周全。
陆欢意走出屋子,同正从隔壁厢房出来的周寅碰了个正着。
他穿了身奴才的衣裳,陆欢意差点没认出来,他还面色苦大仇深,整个人萎靡不振。
看到陆欢意,他更是怒火中烧。
“你怎么做的人妇,我醉成这样,你都没随身伺候?”
“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陆欢意打了个哈欠。
周寅面色铁青道:“论贤良淑德,你比不上静姝分毫。”
“比得过妓子算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