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晁拧眉。
已然认出蔡欣欣的声音。
“刚才就是你在上蹿下跳，欺辱小鹿这孩子吧。”他冷笑一声，眸色森寒，“那就拿你的命来赔罪吧。”
申晁随手甩出一道灵气，击向蔡欣欣。
显然要用她的血，来杀鸡儆猴。
蔡欣欣短促的尖叫一声，却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
无崖子离得最近，陡然一惊，“不可对凡人出手。”
他出手阻拦。
却还是不抵申晁的速度，只拦下大半。
剩余的灵力，重重击在人身上。
“啊……”惨叫声响起，人影重重落地。
蔡欣欣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扑向一边。
“娘！你怎么样啊？你别吓我！”
她眼泪断线般掉落下来，跪坐在地，抱住孙嬷嬷的头。
刚刚危急之际，连无崖子都没能反应及时，孙嬷嬷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挡在了她面前。
看着不停咳血的娘亲，蔡欣欣无措的伸手，不停擦拭她吐出来的鲜血。
可是那血，怎么就那么多，如何都擦不完。
“娘……娘……”
蔡欣欣慌乱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孙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颤抖着手，握住蔡欣欣的手，庆幸地笑了笑。
“真好啊……欣欣没事。”
相公与儿子离世后，欣欣是相公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她不能让丈夫血脉断绝。
孙嬷嬷满足的垂下眼睑。
她应该要死了吧……
恍惚间，她隐约感觉到，嘴唇凉津津的，什么东西滑入口中，让她缓慢恢复一丝力气。
孙嬷嬷勉力睁开眼。
林小鹿绷着小脸，蹲在身前，手中的丹药，不要钱似的，塞入她口中。
而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申长老，却似个犯错的孩子一般，赔笑在林小鹿身旁，肉疼地低声嘟囔。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哎呦，老夫的上品灵丹呦……”
申晁简直后悔死了。
早知道这个妇人，让林小鹿如此在意，他绝不会动手。
孙嬷嬷惨白的面色，在灵丹的滋养下，恢复血色。
林小鹿这才停下手。
“蔡姐姐，你送奶娘回去休息吧。”
蔡欣欣从惊惧中回过神。
第一反应却不是惊喜，而是难言的屈辱。
为什么，林小鹿一个野种，却可以轻易得到灵丹。
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娘亲去死。
为什么，那些人都要护着林小鹿，而把她当做卑贱的牲畜。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重生以来一直急躁的心，在疼痛中冷静下来。
蔡欣欣沙哑的开口。
“多谢小鹿妹妹，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没关系，她会夺走林小鹿的一切。
那些喜爱、权力、宝物、地位，都会是她的。
她沉默地起身，招呼人抬着孙嬷嬷离开。
临走前，孙嬷嬷看着林小鹿的方向，动了动嘴唇，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沈老头见没自己的事了，与林小鹿挥挥手，一溜烟也跑走了。
这边，为了哄林小鹿开心，申晁拿出不少灵丹，递了过去。
“这些灵丹，老夫留着也无用，你吃着玩儿，甜甜嘴巴。”
林小鹿好奇地接过，顺手打开一个瓷瓶。
蓝色灵丹刚出现，一直藏在小背篓中的大蛋，就蹿了过来。
嘴巴一叼，把灵丹吞了下去。
“嘎！”
「是增强神魂之力的灵丹，吃了能晋级，小鹿快给我！都给我！」
大蛋急得在脑中大叫。
林小鹿眼睛一亮，抓住大蛋的鸟嘴，整瓶灵丹，全部倒了进去。
旁边瞬间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众人惊愕地瞪大眼睛。
“暴殄天物啊！”
“那可是能增强神魂之力的补魂丹！竟然喂给一个畜生吃！”
“申长老是被她灌了迷药么，对她这般纵容。”
无崖子越发看不上林小鹿。
冷笑道：“果然是个没见识的野丫头，牛嚼牡丹，那灵丹万金难求，就让你这样糟蹋了。”
“也就仗着救命之恩，让申长老纵容你吧。”
要不是这个丫头，申晁也不会不顾情分，当众打他的脸。
无崖子脸色十分不好。
林小鹿还未曾开口，申晁就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闭嘴。”
“老夫的丹药，小鹿就算扔着当弹珠玩儿，也用不着旁人操心。”
申晁丝毫不给无崖子面子。
无崖子越发羞恼，“不知好歹！”
他一向最爱面子，申晁当着门中子弟的面，轻视他。不但是看不起他，也损伤了苍穹门的脸面。
“申晁，你为了一个黄毛丫头，是非不分，不惜出手重伤凡人，枉为修仙道义。”
“今日起，往日相识的情分尽数斩断，日后我苍穹门不再欢迎你踏入半步！”
申晁嗤笑一声，“我怎么不知晓，与你们苍穹门还有什么情分。”
“日后你苍穹门的人，莫来老夫这里求药。”
他直接撕破脸。
无崖子脸色微变，“申晁，你以为我怕你不成？这世上炼丹大师虽少，却也不是没有。”
“我苍穹门为八大宗之首，难道还缺炼丹师不成？你莫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两位大能当场决裂，众人根本不敢插话。
林小鹿未曾感受到这紧绷的氛围，蹙着小眉头发问。
“申爷爷，苍穹门是什么很厉害的地方么？小鹿怎么从来没听过。”
“为什么要去一个没听过的地方啊？去集市转转不好么？”
申晁再也忍不住笑出声。
“小鹿说的对，苍穹门那个穷酸的破地方，谁愿意去一般。”
无崖子被气得发抖，“你们竟然把我苍穹门，与那市井脏污之地相提并论！”
他怒目而视，若不是有人拦着，怕是要当场暴走。
当事人却连余光都未曾看他。
林小鹿拉着申晁的手，走到明曜身边。
“申爷爷，不要去破地方了，先给明曜哥哥看病吧。”
“林小鹿！我在说话！”无崖子吼出声。
林小鹿抖抖耳朵，“这里好吵，我们进屋看病吧。”
“气死老夫了！林小鹿，申晁！日后你们就是我苍穹门的敌人！”无崖子面色涨红，被身旁的大弟子拉着，才没有冲过来。
明晟见状有些头疼。
他虽与无崖子有些交情，但什么都没有自家儿子的性命重要，见明曜几乎陷入半昏迷，他急忙请申晁进去诊治。
几人刚迈步，就被撞门声，定住脚步。
一个虚弱的人影，踉跄着冲进院内。
直奔申晁而去。
“申长老，求您援手！”
叶涟漪浑身血色，气息不稳，一向雅致讲究的人，连裙摆扯坏一块，都未曾顾上。
无崖子陡然一僵，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涟漪！不准求他！”
他刚放完狠话，叶涟漪就要求申晁救她，不是把他的面子当鞋底子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