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烟在团里一直都是被父母剥削的可怜人设,但这个人心眼多入筛子,她手上有钱的事,还是沈南青偶然间发现的。
有一次,部队门口岗亭通知有人找许如烟,据对方描述事情十万火急,沈南青不知道许如烟人去哪里,她怕出事,便先去门口了解情况。
来人是许如烟的妹妹,这姑娘胆小怯懦,沈南青曾经见过几次。
她说家中弟弟与人起了纠纷,把人家给揍了,对方要赔偿,不然就报警,爸妈让她来找姐姐拿钱。
沈南青时经常听许如烟抱怨,说她爸妈太重男轻女,每个月工资要上交35块,如果不给的话就来部队闹,她怕影响不好,只能咬牙答应。
“你姐每个月给家里35块,她哪里还拿的出来钱,你回去让你爸妈另想办法。”沈南青愤愤不平道。
“35?”许如男十分疑惑,她小声嘟囔道:“明明每个月只给15块呀。”
沈南青当时也只是愣了一下,家里从来不要她的工资,甚至还会贴补她,女孩子花钱的地方多,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后面许如烟自己来了,至于事情怎么解决,沈南青不清楚,但不知道为什么,许如烟爸妈吸血的名声就传开了。
自此,大家看许如烟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如今看来,那消息估计就是许如烟自己传出去的,至少她再占沈南青的便宜时,大家并没有再议论,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许如烟显然也想起这事,不情不愿的把剩余的钱给还了。
巨款到手,沈南青心情这才稍稍好了些,瞥了一眼眼神晦暗的许如烟,语气讽刺道:“对了,舞鞋里的沙子可是证物,你可得保存好。”
说罢,她扫了一眼还存在杵在原地李珍三人,语气淡淡的说:“还要举报吗?要去就赶紧。”
“哼。”李珍再蠢也知道自己被许如烟算计了,瞪了沈南青一眼,转朝自己的床铺走去,路过许如烟的时候,还故意撞了她一下,嘴里嘟囔着“晦气”。
朱晓梦和刘惠心对视一眼,她们心里记恨沈南青方才的讽刺,不甘心的来到李珍床前,嘴巴微张,李珍明显不想搭理她们,翻身背对着她们。
两人见此只能蔫了吧唧的走开,偷偷瞄了沈南青一眼,从架子上端起搪瓷盆去外面洗漱。
世界算是彻底安静了,沈南青这才有功夫细细查看未来生活的环境。
房间还挺宽敞的,摆着三张木架子床,上下铺的那种,床上的被褥叠成豆腐块,整整齐齐。
墙上贴着演出海报,有的边角已经翘起,桌子上摆放着一些书本,干净整洁,窗台上放着不知名的绿植,给略显陈旧的屋子添了几分生气。
感觉还行。
月色如水,随着悠长又清脆的熄灯号声,门外的嬉笑打闹渐渐散去,一切归于宁静。
黑暗中,宿舍里的几人,心里都不安静。
许如烟睡在沈南青的上铺,她轻轻的撩开蚊帐,将头探出往下看,试图查看一些端倪,见下面没有动静便躺了回去。
她实在想不通沈南青怎么就像换了一个人,她知道沈南青最要面子,怕被人看笑话,即便知道她和李浩轩有什么,也不敢宣言出去,只敢背地里使些小绊子。
沈南青是个对钱没什么概念的人,按照以往她绝对做不出讨债这种事,因为她会觉得市侩庸俗,想着那十几张大团结,许如烟感觉就像有人拿刀割自己的肉,真疼。
她转而想到明天的选角,心中郁结这才稍稍缓解。
之前李浩轩偷偷告诉自己,总政要来团里挑人参加文艺汇演,据说是要给伟人表演的,这无疑是条青云路。
团里的A角一直都是沈南青,只要有她在,她知道自己永无出头之日。
于是这才下定决心将沈南青推下舞台,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要沈南青不在,团里就没人能胜过自己。
许如烟仿佛已经看到总政的大门为自己敞开,嘴角的笑再也压制不住,美美的进入梦乡。
等沈南青醒来的时候,宿舍就剩下她一个人,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如此熟了,出名以后她工作安排的很满,睡眠时间严重不足,后又因为疾病,被折腾的死去活来,更加睡不好。
如今这一觉醒来,头也没有那么疼了,整个人松快了许多。
她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拿起枕边的手表,看了看时间, 快八点了,她记得训练是从八点开始。
当下顾不上许多,沈南青快速的穿好衣服,随手拿着端着搪瓷盆急匆匆出门洗漱,这算是她第一次参加文工团的训练,可不能迟到。
排练厅以前是个大会堂,空间很宽敞,有两墙的窗户,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木质地板上,温暖又明亮,室内一半被声乐系占着,一半用来舞蹈练习,靠墙处压腿杠整齐排列,里侧是一整面墙的大镜子,大家最喜欢对着镜子臭美,为此不少人还被团长批评过。
沈南青终究还是迟到了,推开排练室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青春的活力和昂扬的精神气,姑娘们穿着统一的练功服,正随着音乐起舞。
她的到来引起不少人的侧目。
“你们都看哪呢?注意集中,看好间距。”宋淮芝语气严肃,余光顺着众人的视线扫去,看到沈南青的时,略微有些吃惊,不过很快恢复如初,她抬手示意让她稍等片刻。
沈南青乖巧的点头。
她对宋淮芝的感情有点微妙。
前世沈南青父母离异各自重组家庭,对她不闻不问,她随着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培养一个艺术生是非常费钱的,爷爷奶奶明显负担不起,沈南青只能放弃自幼学习的舞蹈。
她老师黎女士知道后,不忍心这个好苗子被扼杀,便一直资助她到成年。
宋淮芝和黎女士真的很像,不是长得像,而是为人处事方面,她们都惜才爱才,对沈南青都有知遇之恩。
排练中场休息,宋淮芝将沈南青带到办公室,先是看看她的头,关切道:“头还疼吗?”
沈南青摇头:“其实就是肿了一块,医生检查过没什么大事。”
宋淮芝松了一口气,不过转而想到今天的选角,有些惋惜道:“早知道如此,昨天就该把你的名也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