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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李梅花是个下乡知青,以前在三公里农场插队。

后来不知怎么就去了镇供销社做售货员,端起了这年代的铁饭碗。

但再后来,因为非婚生子被供销社开除又被公开批判,没了回城的可能性。

接着,以同为本家的理由跑到大东村李光棍家落了脚。

平时当着外人的面,李梅花喊李光棍一声干爹。

可谁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不清不楚。

李光棍早年工伤断了一只手,拿到了一次性补偿不少钱,李梅花跟着他也算是吃喝不愁。

村里人背后没少戳他们的脊梁骨。

可李梅花却满不在乎,时不时揣着袖子站在胡同口,谁打那路过都要撩几下骚。

基本上路过的老爷们小伙子都能被她撸点啥出来。

二狗子好这么一口,但他每次去找李梅花都不空手。

不是带瓶头油,就是带块纱巾,然后吃点抹点再离开。

上一世的去年秋天,二狗子偷了生产队农场的黄豆去找李梅花,偷腥不成反被人逮到,黄豆撒了一地。

为逃避偷盗惩罚,二狗子就说是唐山海偷的豆子。

那一次,唐山海好悬没被打死。

类似这样的事还有很多。

可恨的是,上一世的自己,即便是在被二狗子多次耍弄后,仍然还跟在他身边,像个奴隶一样鞍前马后。

为的,就是能跟着这小子吃喝玩乐。

此刻,看到二狗子去找李梅花,唐山海就想到了上一世今年年末的一件事。

七八年末,知青开始大批返城,李梅花为了能回到城里,想到一个立大功的办法。

她把二狗子给举报了!

不但说二狗子多年对她骚扰侵犯,还是个小偷惯犯。

当时镇里相关负责人在二狗子破房子的地窖里搜出不少东西。

唐山海仔细回忆着,隐约记得那些东西里面,有几根十二号钢管,还有铁钳子。

这些东西在这年代不是精细化行业材料就是电工用具,值钱得很!

二狗子的确是个惯偷,不管用得上用不上,只要被他逮到机会,肯定顺走。

他经常拿着那些东西去镇上的老杜头那换酒,唐山海就跟着,所以这一世才知道可以拿飞龙和松鸦去换粮换酒。

唐山海回到家,先把东西藏在一进门的雪堆里,并没进屋跟母亲和姜桃桃打招呼,便匆忙去了二狗子的破屋。

一进门,地上一个被泼灭的火堆子,屋子里的烟气还没散尽。

这年代像二狗子这种跑腿子不少,但像他这种过的没人样的还真不多见。

唐山海进了里屋,扒开炕根上的松土,下边果然是用木板隔着的一个小地窖。

一打开,里面东西真是五花八门!

有铁锤子,剪子,破盆破罐……

唐山海扒拉着这些东西,在最下边果然看到了两根一米来长的十二号钢管,再下边还压着两块半米见方的厚铁皮,以及几块实心的铁棍子。

“这俩玩意不错,到时候做个铁钎子短矛头……”

只要能用得上的,统统都拿走!

就算二狗子发现东西丢了也不敢声张。

但将这几样东西拿绳子捆好时,唐山海一扭头看到角落里竟还有个布包袱。

上面黑黢黢的布满了油灰。

“这啥玩意?”

唐山海很是好奇的将包袱打开。

入眼的,竟是女人的内衣!

各种颜色的内裤,围胸……竟然还有这年代女人用的月经带。

“操!这个变态!”

唐山海很是晦气地把包袱扔回到原处。

这一扔,一下子把里面的东西都给抖搂了出来。

啪!

一个东西撞到了地窖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啥?”

地窖光线昏暗,但唐山海凭着刚刚的响声,猜测那好像是纸制品,而且还很厚。

“是字典?”

二狗子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偷人家字典干什么?

唐山海摸索着,将那个东西拿在手里。

巴掌大小,三厘米左右的厚度,还是牛皮纸封皮的,拿出窖子掸掸上面的土渣子。

“长白黑水宝藏图?”

看到那牛皮纸封面上这几个字时,唐山海就感觉很是荒唐。

长白山腹地确实有不少神秘的传说,也包括宝藏之说,土匪故事和鬼怪奇兽,后世也有不少人乐此不疲。

可实际上,谁又见过真正的宝藏?

唐山海不自觉鼻息发出笑声,随手翻了翻。

这一翻,却让他吃惊不小!

在这巴掌大的小本子里,竟然记有产自长白山这一带的名贵草药。

唐山海所翻到的这一页上边记着的,竟然是太岁肉灵芝的性质特征以及所存在的大体位置。

太岁肉灵芝一直是个迷,到后世的二十一世纪也没有明确的研究结果,争议始终存在。

不过,它的细胞再生能力强大无比却是被得到确认的。

在此地也有个关于吃了太岁肉灵芝就能长生不老的传说。

再翻翻其他页,分别有黑晶桦树黄,瑶池红果,树化水母,不死虾。

每看到一种,都让唐山海倒抽一口凉气。

不管是太岁肉灵芝还是瑶池红果,更或者树化水母和不死虾,在长白山的传说当中,都是被称为违背生命规律的生物。

因为它们本身不是长生不死就是死能复生,其神奇之处令人咋舌。

最为让唐山海震惊的是,这小本子上竟然记录的有板有眼,甚至还标明了大体位置。

“难道,世上真有这些玩意?”

管它有没有,唐山海决定把这个本子拿走。

在二狗子的手里白瞎了!

东西收拾好,将小地窖恢复原样,唐山海便离开了二狗子的破屋。

向外走时,还拿树条子把脚印给拍打了一下,基本看不出来过人的痕迹。

唐山海回到家,先将东西埋在院子里的雪堆里,再拿出那瓶哈市老白干,转身又出了门。

二狗子家的小地窖里没有铁丝,这瓶酒还得舍出去。

他很快到了村里铁匠王老六那里。

王老六坐在炉子旁边,炉钩子扒拉一下炉盖子上的几粒花生米,一咧嘴,露出一排紫牙花子。

看向唐山海的眼神之中闪动着几分恼火。

他认为,他弟弟王老八整天胡作非为,就是唐山海和二狗子撺掇的。

但看到唐山海从怀里掏出一瓶酒时,顿时两眼通亮。

“这瓶酒给你,这堆破铁丝给我,换不?”

“换!”

王老六扔下炉钩子,腾地站起身,伸手就去夺唐山海手里的酒瓶子。

像是生怕晚一秒唐山海都会反悔。

夺过酒瓶拧开,咕嘟咕嘟灌了两口。

“嘶……哈……他娘的,得劲儿……”

虽说这年代的东北男人大都好喝一口,但王老六最近是格外郁闷。

他老婆跟人跑了!急需一口烈酒解闷。

可这寒冬腊月的,铁匠铺根本没生意。

这瓶酒可谓是及时雨。

唐山海拿起地上破麻袋,划拉一堆破铁丝,抡肩上扛着就走。

刚出老王家胡同,就遇到喝的醉醺醺的王老八。

“姓唐的,扛滴啥?”

“你还有心思管我扛啥,二狗子到处找你算账呢。”

唐山海推开王老八径直走了。

回到家,铁丝仍旧藏进雪堆,再把米面那些东西扒出来,这才进了屋子。

屋子里很暖和。

姜桃桃一看到唐山海,两只眼睛顿时闪动着光芒。

起身,拿着一把手工扎的小扫帚,一边笑着,一边给他掸落身上的雪。

“桃桃,快别忙活了,看我弄了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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