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没搭理徐新民,继续‘开群众会’:“大家这会儿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是来找茬的?”
“自信一点,把‘觉得’去掉,我就是来闹事的。”
“退婚这一个多月来,我跟新郎新娘这两大家子,那是数次交锋,且屡占上风,对给他们添堵,我颇有心得。”
“各位同志,虽然我是新郎的前未婚妻,但更是这两位旧人爱情的垫脚石、婚姻的助推器。所以,他俩在夫妻对拜前,必须给我鞠躬敬酒,不然我觉得对不起这么‘无私奉献’的自己。”
“当然,如果他们不愿意,我很乐意跟你们分享一点经验,譬如:到手的未婚夫,怎么就成别人的了?亲堂姐如何近水楼台抢到堂妹未婚夫……”
笑声再掀一个浪潮,议论声声不断,徐新民和沈香敏后背衣服湿了一大片。
门外,陈廷钧身边的男人,已经摸到了院子里,跟一个阿姨唠上了嗑,事情也知道了个大概。
中医院今天来了好几个领导,看沈大河和徐新民眼神早就不对了。
沈香敏和徐新民的事情,他们早有耳闻,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事情没有闹大。
看到领导阴沉的脸,徐新民闭了闭眼睛,不能再让沈墨说下去了。
徐新民顿感无力,让人端过两杯酒,拉着沈香敏走到沈墨跟前:“给她敬酒!”
如今,李家大势已去,沈大河又没升上副院长,他要再惹了领导厌烦,就没有以后了。
沈大河这一刻和徐新民想到一块了,任凭妻子指甲掐进肉里,没有阻止。
李秀兰的父母不是没看到她的求救,可眼下,他们根本不敢露头,更别说为外孙女出头了。
沈墨一派淡然的坐到高位,接受拜礼,假模假式地抿了口酒,实则一点没喝,怕他们吐口水在里面。
“好!既然接受了两位‘旧人’的谢媒酒,那我自然要送上祝福,不然显得我很没素质,虽然我也不太有这玩意儿。”
“祝新郎新娘,三餐四季吃不饱穿不暖,日子红火那是鸡又飞狗又跳,早生贵子但年年都一胎三宝,皆男娃!”
众人:真是好歹毒的祝福!
沈香敏差点撅过去,沈墨伸手拉住她,恶魔低语:“你可得站稳了,要是结婚当天就流产,那才是压轴大戏呢!啧啧啧……”
说完,沈墨转头看向徐新民,放低了声音:“你俩如果不把赔钱的事情,告诉地痞流氓,借刀杀人,你们婚礼我都不屑于来,真挺晦气的。”
“对了,烦请给我单开一桌,不然我还闹!”
沈大川是知道自己闺女要搞事的,但真没想到她整这么大场面,那心不慌气不喘的厚脸皮样,他都佩服。
沈大江和沈大海这两个叔伯倒是看得挺乐呵,谁说女娃泼辣不好的,他们看就很好。
就该这样得理不饶人!
李悦华也看着沈墨,眼里羡慕,又失落。
没了沈墨捣乱,后面的流程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喜气全无,李家人更是早早就回去了。
徐晓慧下班过来,见沈墨一个人坐一桌,
这沈家忒没品,吃喜酒还搞孤立?徐晓慧想着去跟沈墨凑个伴,还没坐下,就被一个邻居给拽了过去。
听完沈墨闹事过程,徐晓慧简直是哭笑不得。
“那姑娘单吃一桌,你别去凑热闹,这李秀兰也是恶人有恶人磨……”
沈墨听见了,抬头看过去,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白牙,吓得和徐晓慧说话的人捂住了嘴,换了个话题。
“你看徐大夫他妈,看沈主任闺女跟要吃人一样,这新媳妇日子怕不好过哦……”
这时候,陈廷钧领着徐怀若过来。
“沈墨,这是军区文工团的团长徐怀若同志,我们借一步说话。”
沈墨点点头,把没动过的菜,端给旁边桌子的人,去了外面。
听完徐怀若的来意,沈墨震惊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确定问道:“徐团长,我冒昧问问,你跟文工团是有仇吗?”
不然怎么会觉得她有主持天赋,请她加入文工团呢?
“没有啊!沈墨同志,你控场能力足,说话风趣幽默,又一身正气,真的很适合当主持人。”
“徐团长,有没有主持能力我不知道,但我拆台能力绝对是一流的,如果你跟文工团没仇,你还是再找个更加稳妥的人,我嘴皮子只有在骂人的时候,才会超常发挥。”
徐怀若:……
陈廷钧憋笑ing……
旁人听到能加入文工团,巴不得现在就跟他走,沈墨同志竟能如此淡定地拒绝,不愧是凭一己之力掀翻一场婚宴的狠人。
陈廷钧就知道沈墨不会去文工团,压住笑意,轻咳一声:“徐团长的父亲在省国营茶厂工作,我跟他提了你们生产队的养生茶,徐团长很有兴趣。”
沈墨眼睛一亮,当即明白了陈廷钧的意思。
“我今日身上没带着茶包,陈同志明日什么时候方便?我送些过来给你们尝尝?”
“明天周一,你要上班,你下午下班的时候,我来找你拿。”陈廷钧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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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国庆,一大早,医院各科室开完早会,便纷纷换上崭新的标语,欢庆这美好的一天。
沈墨觉得挺有意思的,跟着大家伙,把收费处的桌子仔细收拾了一遍。
许是因为昨日的事情,许长山一整天都没给沈墨一个好脸色,鸡蛋里挑骨头,骂了沈墨好几次。
沈墨主打一个事事有回应,事事没着落。
却把许长山气得不轻,他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哟,这是又挨批了?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人要脚踏实地,小聪明终究是小聪明,喏,我们住院处的单子。”陈清俞贱嗖嗖递过来两张处方单,满脸幸灾乐祸。
人与人之间真是有孽缘,每次她被许长山骂,都能被陈清俞撞见。
“可以了!”帮陈清俞弄处方单,沈墨突然想起一个事,便问道:“对了,问你个事,考来烯胺是治什么病的药!”
前不久,徐怀若在县医院住院了一段时间,沈墨想着今日给人送养生茶,可不能犯忌讳。
翻了翻账本,徐怀若缴费的处方单,大部分都是治疗外伤的药,独独考来烯胺这个药,不明觉厉,是进口药,还贵。
“考来烯胺是胆汁酸螯合剂,减少胆固醇吸收,主要用于治疗家族性高胆固醇血症,肝硬化和胆结石等病。你问这个干嘛?”
“这药贵啊,我好奇问问。”
“这药需要大剂量服用,会引起便秘、腹泻等肠胃问题。”陈清俞冷哼一声,他可不信沈墨是单纯好奇。
不过跟他也没关系,确定处方单已经挂账,陈清俞就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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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墨把根据徐怀若的病症精心配置的茶包,交给陈廷钧时,傻眼了。
“陈同志,你说徐团长只是外伤住院,并没有家族性高胆固醇血症?”
陈廷钧:“我非常确定。”
徐怀若住院期间,天天都给他送饭菜,要是有别的病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