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晖院动静很大,饶是卧病不起的江清月,也被惊动了。
她挣扎着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慈晖院。
刚一进门,就看到自家闺女,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而一旁的恶奴,非但不扶她起来,还准备对她实行家法。
江清月气得肝疼,“住手!”
听到声音,众人都朝门口望去。
“娘、娘亲。”
看到来人是许久未见的江清月时,叶婉兮都惊呆了。
她不是都快病死了吗?
怎么有空来慈晖院?
有她撑腰,那叶喜喜这个小贱人,岂不是又要逃过一劫?
“闭嘴!”江清月冷着脸,“我不是你娘,王翠花才是。”
王翠花就是叶婉兮的生母。
“娘亲,我……”
叶婉兮习惯了说话只说半截,剩下的让别人去猜。
江清月没有搭理她,径直走到王婆子跟前,一把夺过她高举在半空中的皮鞭,狠狠地扔在地上。
还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王婆子已经冷言冷语地指责起了她。
“夫人,不是老奴多嘴,大小姐就是因为您的偏袒,才会变得如此狂妄自大。
如今就连老太君,她都不放在眼里。
若是今日不好好教训一顿,将来她怕是真能把天捅个窟窿出来。”
“知道自己多嘴,那就闭嘴,我闺女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当下人的在这指手画脚。”
江清月说完,弯腰扶起地上的叶喜喜,眼泪唰唰往下直掉。
“喜喜,娘亲来晚了,你受苦了。”
对上江清月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叶喜喜怔在原地。
老天奶呀!
是她看花眼了吗?
她怎么好像看到自家慕蓉女士了?
见叶喜喜没有反应,江清月的眼泪,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似的,怎么止,都止不住。
小心翼翼解开女儿身上的绳子,她哽咽着问:
“喜喜,你还好吗?”
闻声,叶喜喜回过神来,扯了一丝假笑道:
“我没事。”
她仔细看过了,眼前的漂亮妇人,并不是她家慕蓉女士。
只不过二人长得有几分相似而已。
“没事就好。”
江清月说完,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
“娘亲!”叶景昀跑过来,扶住她,“您身体不好,就应该好好在芳澜苑休息,不要乱跑。”
江清月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啪——”
她二话没说,抬手就给了叶景昀一巴掌。
“娘、娘亲,您打我?”
江清月手劲儿小,巴掌扇在叶景昀脸上,就跟给他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可这对从小就因为体弱多病,而被江清月当作是心头肉的叶景昀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这还是他那个温柔似水的娘亲吗?
怎么好久不见,一见面就是打他?
该不会是被什么邪祟上身了吧?
叶喜喜也看呆了,虽然叶景昀确实挺欠揍的,但是他也没招惹江清月,反而还很关心她,为何就挨打了呢?
怎么感觉江清月比她家慕容女士还要不讲理?
这样想着,叶喜喜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江清月一言不合,也给她一个大比兜子。
若是别人打她,那她势必要打回去的。
可江清月长了一张跟她家慕容女士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她有些下不去手。
“对,我打你了。”
江清月气叶景昀眼睁睁看着妹妹挨打,竟然无动于衷。
若不是她时日无多,她真想跟这个狗东西断绝母子关系。
没脑子的东西,不护着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反而跟叶老四那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一样,处处听信一个下贱胚子的谎话,这难道不该打?
叶景昀一脸懵,“娘亲,您是不是打错人了?
爬安小王爷床的是叶喜喜,欺负婉兮的是叶喜喜,丢叶家人的也是叶喜喜。
您该打的是她才对,为何要打我?
您是不是眼花了,看不清人啊?我是景昀,是您的六儿子,不是叶喜喜。”
“放心,你那么一大坨,我还不至于认错。”
江清月只恨自己没什么力气,要不然她一定要把这个狗东西的脸,给他打肿。
什么爬床,什么欺负,什么丢人……
这是一个当哥哥应该说的话?
叶喜喜也一度以为江清月打错了人,这会儿听她这么说,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那个娘、娘亲,你打了叶老六,就不能再打我了哦?”
她还指着这张脸,去色诱安小王爷呢。
江清月偏头看向自家闺女,只见她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似的,满脸惊慌地往后退。
就她这副乖宝宝模样,怎么可能去爬安小王爷的床?怎么可能去欺负叶婉兮?怎么可能丢她们叶家的脸?
都是造谣,都是污蔑,都是叶婉兮那个小贱蹄陷害她闺女。
“好端端的,娘亲打你干什么?”
江清月怕吓着闺女,又恢复了往日温柔似水的模样。
“真不打?”叶喜喜试探道。
江清月摇头,“娘亲心疼你都来不及,为何要打你?”
说着,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的乖宝,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这才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那就好。”叶喜喜拍了拍胸口,长呼一口气。
她从小就是个闯祸精,为此,她家慕蓉女士,可没少揍她。
她还以为江清月跟慕容一样,是只母老虎。
现在看看,这个便宜娘亲,貌似还不错。
“娘亲,您这心都快偏得没边了。”叶景昀不服气,当众质问道:“我还是不是您最爱的儿子?”
江清月冷冰冰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以后也不是。”
九个儿女中,她最爱的,永远是她的乖宝——叶喜喜。
哪怕老七、老八没死,她最爱的,也只会是喜喜这个闺女。
当初就是为了能生个闺女,她才一连生了八个儿子。
可惜老七生下来就夭折了,而老八也是个命苦的,五岁的时候,意外丢失,至今也没能找到他的下落。
最最命苦的,还得是她闺女。
刚生下来,就被那个不要脸的刘婆子,给换走了。
这些年,可是遭了大罪。
“娘亲!你太让儿子心寒了。”
叶景昀愤怒的声音,将江清月的思绪,拉了回来。
“王婆子说得对,你就好好偏袒叶喜喜吧,迟早有一天,她能把天给捅个窟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