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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盛鸿砚看着她,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白天在公司办公室里就那么随意,现在在自己家里,更是旁若无人。

耻辱,真的是耻辱!

盛鸿砚实在不想再看到这张脸。

“吃完了就回你房间去。”

“别在我面前碍眼。”

年午动作一顿,抬起头。

她知道盛鸿砚心里别扭。

毕竟今天又欠了她一条命。

对于他这种习惯掌控一切的人来说,这种失控和被保护的感觉,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她也不想惹他烦。

能安安稳稳待在别墅里,方便她保护自己的身体,顺便蹭点气运,就足够了。

“好的,盛先生。”

年午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站起身。

她表现得十分顺从,转身朝着楼下佣人房的方向走去。

盛鸿砚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心里那股烦躁感才稍稍退去。

他皱了皱眉,转身也上了楼。

盛鸿砚的私宅不少,这套近郊别墅是他常住的地方之一,足有三层高。

作为主人,他的卧室自然在视野最好、最安静的三楼。

而王妈的佣人房,则被安排在一楼最角落的位置。

年午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一股淡淡的霉味传来,显然这房间平时不常住人,通风也不太好。

她皱了皱眉,倒也没太在意。

对她来说,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

可她刚在床边坐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之前在办公室和车上时,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从盛鸿砚身上散发出的磅礴气运,如同温暖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滋养着她这具虚弱的身体和尚未稳固的魂魄。

然而此刻,在这间远离主卧的一楼佣人房里。

那股气运变得极其稀薄,若有似无。

仿佛隔了一道厚厚的屏障,她几乎吸收不到分毫。

怎么会这样?

这里距离盛鸿砚的房间也太远了些。

年午尝试着盘膝坐下,运转心法,想要主动牵引气运过来。

但效果微乎其微。

那感觉,就像是站在一条大河边,却只能用一根吸管去吸水,杯水车薪。

若是一直没能近距离接触到盛鸿砚的气运也就罢了。

可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今天几乎一整天,她都如同泡在温泉里一般,被那精纯的气运包裹着。

修为虽然恢复缓慢,但身体的疲惫感和魂体不契合的不适感都减轻了不少。

现在骤然断了这口粮,就像是上瘾的人突然没了药。

年午浑身都开始不对劲起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

这具身体本就不是她自己的。

魂魄与肉身的融合尚未完成,全靠着吸收外界能量和盛鸿砚的气运来维持平衡。

若是长时间得不到气运滋养,别说维持现在的状态,恐怕就连她的魂魄都会被这具身体的本能排斥出去!

到时候,别提什么保护盛鸿砚、破解二重煞了。

她自己先魂飞魄散了都说不定。

不行!

绝对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具合适的身体,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再死一次!

那也太憋屈了!

年午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心里的念头天人交战。

去三楼找盛鸿砚?

和他待在同一个房间?

甚至……睡在一起?

这……这成何体统!

她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玄门大佬,鬼谷传人,怎么能做出这种……死皮赖脸的事情?

可是……

性命攸关啊!

脸皮算什么?

跟小命比起来,脸皮一文不值!

再说了,她是为了救他,是为了破解他身上的煞气,是为了保护他这个身负大气运的宝贝疙瘩。

这叫顾全大局!

对,就是顾全大局!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求生的本能最终战胜了那点可怜的矜持。

年午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眼神变得异常坚决。

她迅速下床,动作麻利地抱起床上的枕头,又扯过旁边的被子,往身上一裹。

嗯,这样去敲门,应该……不会显得太突兀吧?

至少表明了自己确实是来睡觉的,没有别的企图。

年午定了定神,给自己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

然后,她就像一个移动的蚕蛹,悄无声息地溜出了佣人房。

年午尽量放轻脚步,沿着楼梯一路向上。

别墅里很安静,只有她踩在地板上发出的轻微声响。

终于,她来到了三楼。

站在了盛鸿砚卧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前。

年午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了手。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内没有立刻传来回应。

年午的心跳有些加速。

盛鸿砚不会已经睡着了吧?

还是故意不理她?

正当她准备再敲一次时,门内传来了脚步声。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房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

盛鸿砚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丝质睡袍,头发还有些微湿,显然是刚洗漱完。

他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悦,目光落在门口。

然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门外站着的,是本该在一楼睡觉的王妈。

她身上严严实实地裹着一床花色土气的棉被,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同样风格的枕头。

只露出一张脸和两只抓着被子边缘的手。

那造型……实在是一言难尽。

像个刚从被窝里被紧急拖出来的难民。

盛鸿砚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这副样子,跑到他门口来,想干什么?

简直匪夷所思。

年午被他审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她抱着枕头,将被子又裹紧了些。

“盛先生,还没睡啊?”

盛鸿砚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下颌线绷得死紧。

这女人,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先是白天赖在公司不走,现在又跑到他卧室门口!

年午见他不吭声,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那个……盛先生。”

她讪讪一笑,声音放得更低了些,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我……我想在您这屋里……跟您一起睡。”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盛鸿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直接被气笑了。

“你说什么?”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

“王妈,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如果有病,我明天就安排人送你去看医生。”

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还是说,我这几天对你态度太好了?”

“让你有点记不清,我们俩之间,到底谁是佣人,谁是老板了?”

被一个中年妇女,还是自己家的佣人,提出这种要求。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更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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