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笑笑:“不急,照顾少爷要紧。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和一块牌子道:“这是老夫人的信,老夫人有了年纪,看不怎么清楚了,信是老夫人口述的。
又把牌子给了慧珍道:”这是府里的牌子,本该给姑爷看的,哪知不巧,就给孙小姐看看吧。”
慧珍并没有在意那牌子,只略看了一眼,便急着打开了信封。那贵妇倒是上前仔细的看了牌子,又恭敬的放下了。周妈妈也不理她,自又收起了牌子。
慧珍边看着信边擦着泪:“外婆上了年岁,还这样记挂着我和重儿。我恨不得马上到她老人家身边。”
周妈妈笑道:“既然姑爷留了话,让按说好的办,那小姐看什么时候起身方便。”
慧珍已经看完了信,把信又小心的装了回去:“当然是越快越好,我都准备好了,李家的娉礼和爹爹给我添的嫁妆,都装了箱。我的东西也收拾好了,随时能随妈妈出发。”
那贵妇在旁边听着,一副着急的样子:“二小姐,这都中午了,妾已经命人备了酒菜招待。老爷有命要好好招待宁府的人。妈妈怎么也得在我家住上两天,休息好了再出发不迟。”
周妈妈不屑的笑道:“柳姨娘说笑了,这是我家姑娘的府上,何时变成柳姨娘家了?老奴也说过了,我只是个奴才,做事全凭主家吩咐。既然二小姐急着要走,老奴自然从命。酒菜就不必了,我们路上用过了。不如现在就装车吧,老夫人那边急得很。”
贵妇尴尬的笑笑:“妾身一时着急说错了话,妈妈别怪罪。可装车,总得和礼单对上一遍,等装好了天色怕也黑了。不如明日一早装车,等后日出发也不迟。”
慧珍不看那贵妇,只拉着周妈妈的手道:“所有东西都是我看着装的箱,也是我清点过入的库。不用那么麻烦再验一遍。”
周妈妈笑笑对贵妇道:“姨娘听到了?本来就都是二小姐的东西,二小姐说如何便如何。沈家若没有人手,老奴带来的人也不少,搭把手装起来很快。再说就算是装车晚了,宁家九江有府邸,我们回家住一晚便罢了,不劳姨娘费心了。”
贵妇脸上有了恼色,仍强压着火气:“既然二小姐和周妈妈都这样说,老爷也有话,那妾身照办便是,府里不缺人手,宁家要是着急的话,想帮上一把也是可以的,那妾就让人把贵府的人接进来,咱们现在就去库房。”
周妈妈并不理会贵妇的口气,淡淡道:“那就谢过柳姨娘了,老奴这就随您去。”
贵妇“哼”了一声没有刚才的热情了,转身道:“那妈妈随我来。”
又吩咐家丁:“去请宁家人进来,就说是二小姐让他们进来做事的。”
慧珍不管贵妇,只挽了周妈妈:“妈妈慢着些,我来扶您。”
周妈妈忙推辞:“这怎么敢,孙小姐快别这样,老奴担不起。”两人说着随贵妇一起出了门。
拉开几步周妈妈悄声道:“这些年书信上都是好话,但老夫人还是担心孙小姐和孙少爷受这妇人的欺负。”
慧珍也压低声音:“这她倒是不敢,有爹爹护着呢,只是小弟不记事,现在和她倒亲近的很,可她根本不管教小弟,只一味的纵着,我真怕我走了,小弟被她纵坏了。”
周妈妈安慰着孙小姐道:“孙小姐放心,这些老太太也知道。可孙少爷还小,没办法接过去。好在姑爷也在活动,估计也要调回京了,到时离得近了,老太太总有法子的。二小姐暂且忍忍。”
说话间已经到了库房,贵妇在库房前稍等了等,待周妈妈和慧珍也过来了。贵妇打开了库房,一屋子的红箱子整齐的堆满了库房。
贵妇勉强笑笑,从里面拿出嫁妆单子交给了慧珍:“二小姐真不用再过一遍?”
慧珍也不看她:“不用姨娘操心,装车吧。”
贵妇指挥家丁搬东西出来,宁府的人此时也进来了,两边人加起来虽多,但都守着规矩,没人讲话,只抬了箱子按顺序鱼贯而出。人多,又都是干活麻利的壮汉,箱子本也是封好的。又不用清点。很快出库完毕。
眼看着箱子已经全部抬出,这时不远处跑来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后面跟着几个家丁。小男孩一下子扑到贵妇腿上,抱住她道:“姨娘这是做什么?好多箱子。”
慧珍暗暗佩服姨娘的仔细,赶紧弯腰:“重儿过来,二姐同你说。”
小男孩回头看了一眼,并不答话,只拉着贵妇:“姨娘,陪我去玩,这里太闹我不想在这里。”
慧珍眼里似乎有泪要掉下来:“重儿,二姐要走了,你来同姐姐说说话好吗?”
小男孩冲她做个鬼脸:“谁要理你,要走便走,快着些,别耽误我玩。”说完又扑到贵妇怀里撒娇。
慧珍似再也忍不住:“周妈妈,我们现在就走,快着些,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周妈妈也有了泪,忙安慰:“好,孙小姐那咱们现在就走,孙小姐别伤心,孙少爷还小,等到了京城会好的。”
慧珍也不多言,随着抬嫁妆的队尾走出了府。府内一位妈妈手里拿着两个包急追了出来。不及把包放到车上,过来向周妈妈见个礼:“周妈妈好,我姓钱,刚在屋里帮小姐收拾些东西,来得迟了些,周妈妈别怪。”
周妈妈刚在孙小姐屋里见过这位妈妈。笑笑道:“怎么会,姐姐客气了。”
慧珍往府里看了看问:钱妈妈,季妈妈呢?”
钱妈妈回头看看没人送出来,抹了把泪:“小姐,季妈妈说她放心不下小少爷,就不同小姐走了,让老奴照顾好您。”
“那怎么行,留她一人在府里我不放心,我去叫她。”说完又要返回去。
钱妈妈忙拦住了小姐,眼里含泪道:“季妈妈就怕见了小姐,舍不得,才不敢出来送您的。
您就随了她吧,少爷还那么小,季妈妈也走了,才是真留了少爷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