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俭沧已是好几日没有见到他的这位夫人。
他掌家理事最初几日,谢清和出于好奇来看了看他。
还为他画了一幅《怀宁侯掌家理事图》送给他。
她笔力精准,将他不怒自威的模样画得惟妙惟肖。
可自此之后,却再未来过。
可他却日日惦记着这位夫人。
他发现谢清和变了。
谢清和看他的眼神中,那爱慕缠绵的情谊没有了。一切都变了,她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让亲随惊风去打探了消息,探问他这位夫人在做些什么。
看着亲随的呈报,墨俭沧心中那种诡异之感更加真实。
去药铺查账目……去庄子量田产……抓走管事……
这是谢清和?
谢清和十四岁起就爱跟在他后面,他们二人虽未有什么深交。但也听过谢清和的名声,文采斐然,为人清高,最擅风雅。
她是出了名的不爱庶务,认为算账算多了人会变得斤斤计较,有失大家女子的风范。
又觉得金银铜臭,对于赚钱一事嗤之以鼻。
她会去亲自打理嫁妆,管理田庄铺子?
也正是深知如此,他没敢动过半点让谢清和为怀宁侯府管家理事的念头。
他没想到,谢清和竟如此擅长此道,她之所以不做,只是不屑为他怀宁侯府而做。
他不免叹息一声,内心挫败之意更甚。如此下去,终不是办法,他决意去见见谢清和。
一路走进内院,不觉诧异,内院安静得竟连个人影也看不见。
此时正值晌午饭后时分,各院都在午休,本也没什么人。
谢清和为了晒背方便,倚晴院中也没安排人守着,竟让墨俭沧畅通无阻,一路走进她房中。
房门口竟也没人守着。
墨俭沧看了看眼前的屋子,想了想,令亲随惊风退至院外。自己长腿一抬,推门跨了进去。
外间竟也无人。
墨俭沧直接一掀软帘,抬脚步入内室。
只见他那小夫人,此刻正斜倚在贵妃榻上,鬓发散开双眼紧闭。
身上只着了浅杏色的丝罗穿花肚兜,露出大片肩头和后背的皮肤。
下身穿了一条款式奇怪的亵裤,十分短小。露出一双笔直如玉的修长双腿,白润玲珑的脚趾间还染着丹蔻。
午后的阳光如碎金闪烁,照的谢清和的皮肤泛起一层金光。
她已睡得熟了,呼吸绵延悠长,被软罗玉绸包裹着的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十分丰盈。
墨俭沧触目看去,眼中所见之处,具是温香软玉、倚红翠绿之景。便觉脑中轰得一声,浑身血液都开始往一个地方奔腾而去。
他万没想到会撞见这样一幅活色生香的仕女春睡之景。
他一向知道他夫人美貌,却也没想到竟美貌至此。
他竟然将这样的娇娇儿冷落空房半年多!
令她受尽委屈,憔悴伤感。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太正常。
可此刻身体的反应在提醒他,他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对眼前的美好躯体充满渴望。
在一旁打瞌睡的绿芜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抬眼一看,惊得魂飞魄散。慌忙跪下,大喊一声:
“侯爷!”
又赶紧去推谢清和。
墨俭沧只说了句:“莫慌,我这便出去。”
连忙退了出来,坐在外间桌旁,自己摸着茶杯,连灌了好几口冷茶,才将心中的旖旎之意强压下去。
谢清和亦被吓了一跳,慌忙起身,胡乱抓起衣裳就往身上套,绿芜慌得不知该先做什么,一时又要先给她穿衣服,一时又要先给她梳头。
只看见门帘晃动,谢清和走了出来。
她上身穿着一件家常的湖蓝夹层亮缎襦衫,下身却贴身穿了条极薄的珊瑚红蚕丝裤。
趿着鞋,一缕散发没梳上去,垂在耳边。显然是情急之下,胡乱穿了一通便出来了。
谢清和盈盈下拜,她决定先认错:
“妾身衣衫不整,于礼不合……”
墨俭沧忙将她扶起来:“夫人不必如此,是我唐突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时节天气回暖,午睡莫要贪凉,你身子不好,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谢清和见他神色正常,不禁也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那么迂腐,没计较她大白天衣衫不整。
她将晒背一事同墨俭沧说了,却发现墨俭沧竟长久地凝神不语。
谢清和不禁有些纳闷:“侯爷?可是觉得不妥?”
却见墨俭沧垂了垂黑眸,又抬头道:“既是想多晒太阳,何须如此麻烦。我院中有个汤池,夫人每日去泡了,便在旁边晒便好。”
谢清和狐疑地打量着他:“这……会打扰侯爷的吧?”
墨俭沧没有直视她,反而将目光转向她房内。
房内点着上好的意水欢,味道清新甜美。
书桌上摊着一幅刚写完的字,西侧的厢房摆了画架,画架上似是有幅未完成的牡丹图。
院内繁花似锦,郁郁葱葱。散落着几个毽子,还挂着几根样式奇怪的绳子。
想起样式奇怪的东西,他不由得又想起来方才看到的亵裤。
喉咙顿时有些发紧,喉头滚了滚,他不敢再想,提了一口气,继续道:
“不会的,你说个大致时间,我将院内人都赶走。你带着丫鬟去就好。”
谢清和这具身体颇为虚弱,多泡汤泉自是有好处的。
她与墨俭沧约好,每日午饭后去泡汤泉,再晒太阳。
墨俭沧如今住的地方叫水禾院,果然有个不大不小的汤泉。
墨俭沧极为遵守约定,院中空无一人。
谢清和喜滋滋地脱了衣衫,进入池中。
池水的温度刚好,她感觉体内积攒的寒意被一点一点的驱散。
平日里酸软无力之处,被这温暖的池水抚过,也感觉颇为受用。不适之感都舒爽了几分。
一连几日如此,谢清和自己都觉得身子爽快了几分。
可墨俭沧却似乎没睡好的样子,不复往日那般神采奕奕,眼下乌青,老大两个黑眼圈。
谢清和不禁有些奇怪,却也没多问,她是来寻墨俭沧帮忙的。
“侯爷可否帮我一忙?”
墨俭沧见了她有些心虚,这几日谢清和泡汤泉,他将院中人全部遣散,自己却悄悄留下。
他武艺高强,隐匿气息的本事极好,即便是练武之人也很难发现他,更何况谢清和这种体弱女子。
是以谢清和这些天竟从未发觉。
他压下心中旖旎心思,道:“何事,你说。”
“我嫁妆中有千余书籍,一直在库房放着,怕被虫蛀了。我看听泉楼空着,想寻个好日子,将书拿出来晾晒了,放入楼中储存。侯爷可否借我些人手?”
墨俭沧点点头:“此事容易“。唤来亲随白羽,命他选二十人听夫人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