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江砚修牵起身后小姑娘的手就要离开。
几位中年人面面相觑,转眸看向傅冠慎时带着几分怀疑与探究。
傅冠慎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立即板着脸呵道:“你给我站住!我看你是出国渡了层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见了我这个做父亲招呼也不打一声,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不快过来给这些伯伯们道个歉!”
傅冠慎的重点在最后一句话,他眼观鼻鼻观心一时之间拿不准儿子的态度。
毕竟五年不见,傅砚修在国外的一手创造的商业帝国他不是没有听过,还因此打着他父亲的幌子签下了不少项目才稳住傅氏集团股权。
江砚修牵着小姑娘的手不自觉收紧,目光扫向傅言慎:“你是谁?不认识,不熟。”
他语气淡淡,尾音转冷,却掩不住眸底腾腾杀气弥漫。
傅冠慎被下了面子,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戾气有些气恼:“傅砚修,你这是说得什么混账话,别以为你年纪轻轻掌了权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再怎么厉害我也是你爸,你……”
奈何身后的傅冠慎再怎么跳脚,江砚修带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都不曾有过片刻停顿。
开车回施家老宅的路上,一路无话。
施意绵捧着花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余光注视着开车的男人。
他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也会温柔,体贴。
高中那会她坐在观众席看他时,他便总是笑得淡漠,像是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掩去他眉眼间的冷傲。
而此刻的江砚修平淡的神情没由来的生出了点凶厉。
是因为那个自称江砚修父亲的中年男人。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她知道江砚修很好,能让他恼怒的人一定不是个好东西。
夜色沉酽,微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车停靠在了施家老宅门口。
这一次,施意绵没有着急下车,江砚修恢复了温和的模样绅士地替她打开了车门。
晚风吹动着施意绵的长发,几缕发丝从她的脸颊上拂过:“谢谢你。”
她今晚很开心。
江砚修睫毛一颤,心情忽然舒畅了许多:“笨蛋。”
施意绵皱眉:“你骂我干嘛……”
“觉得你很可爱。”江砚修挑着唇看她。
明明不小心牵恕了小姑娘,可她却笨笨地向他道谢谢。
施意绵还是有些不满地撅着嘴,她哪笨了!她超聪明的好嘛……
耳畔又忽然传男人带有歉意的声音:“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情绪没控制住抓疼了你的手,现在还疼不疼。”
施意绵一怔,才恍然大悟。
她抬起江砚修抓过的手朝他眼前晃了晃,干净清澈的鹿眸看着他:“疼啊~疼得再晚一秒就要张牙舞爪了呢!”
“嗯,但不管怎么样还是我的错。”江砚修被她的玩笑话逗乐:“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小公主能不能原谅我。”
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电梯门口发生的事情。
施家门口的路灯很亮,将小姑娘平安她送回了家,想道的歉也道了,得到了小姑娘的原谅。
江砚修才低声又道:“进去吧,我该走了。”
“晚安,小公主。”
话落,他要转身,却被小姑娘拉住了手腕。
她抬眸,笑容明媚:“晚安。”
掌心贴合的瞬间,温热传递,电流般直抵江砚修的心扉,连带着手臂也泛起阵阵酥麻。
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在施意绵松开他的手转身抱着花,迈上阶梯才恢复跳动。
“江砚修!”小姑娘又突然回眸喊他。
他还没有转身离开,直愣愣地撞上了小姑娘甜笑着,两颗梨涡露了出来:“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以后别总是紧绷着脸啦,要多笑笑~”
江砚修竟不由自主地应允,轻轻颔首。
见他点头,她俏皮地眨眨眼,转身进了屋,留下一抹轻盈的背影,在夜光下缓缓消失。
江砚修盯着那抹“光亮”。
恍惚间,跟他脑海里的某段画面重合:
那人脸色苍白地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见他皱眉的样子却还是扯着唇轻笑。
“我们家砚修明明笑起来可好看了,怎么就不知道多给妈妈笑笑呢?”
“来,多笑笑,好不好啊……”
母亲与小姑娘的话萦绕耳畔。
让他心口蓦地一烫,紧接着似棉花糖融化塌陷,又涩,又软。
……
施父施母正坐在客厅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还不见其人,就听到施宴阴阳怪气道——
“哟,漏风小棉花回来了。”
“是我啊,那咋了?”施意绵换上拖鞋。
将怀里的玫瑰花小心翼翼地给了阿姨,并叮嘱要找个漂亮的花瓶插着放在她床头。
温迎抬眸看去,心下了然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到妈妈这来。”
“来了!”施意绵交待完何姨,便朝沙发走去坐下,抱着温迎撒娇。
施宴冷哼:“就知道朝你妈卖乖!”
但语气却尽是醋意。
温迎无语:“你又啰嗦了,我女儿朝我卖乖天经地义,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哼。”施宴不敢反驳妻子,只好转头朝女儿“撒气”:“你跟江砚修发展到哪一步了?”
语气显然有些不悦,倒不是他迂腐不同意女儿谈恋爱,只是他发现身边的人全都看出了点猫腻,唯有他被蒙在鼓里,像个小丑。
要不是陪着妻子做SPA,听着老婆和鹿溪那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
他都还不知道他那么乖巧听话的女儿就这么水灵灵地被猪拱了,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又或许不会短短几天就已经背着他们偷偷谈起恋爱了!?!
“什……什么哪一步啊。”施意绵睁圆了鹿眸,生怕他们多想,她慌忙解释道:“我们只是吃个饭就回家了,爸你怎么思想不干净啊!”
不料,施宴更加激动了,他拍案而起:“什么?那臭小子这么没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