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这一趟从鸡鸣县中又置办了不少家用之物,被褥、米面更不多说,他注意到楚幼娘白日在织锦帕,还为她购置了绣具。
之前,沈翊烂赌酗酒,家中田产荒废,便全靠她一双巧手,这才得以维持生计。
如今沈翊虽不至于还让她操劳,却又怕她不自在,总之一切都置办妥当。
从褚照薇那小娘皮手里赚了二十两银子呢,沈翊琢磨着等过些日子,要重修房屋,如今家徒四壁,实在是不像样子。
“嘿嘿幼娘,这是剩余的银两,都在这里。”
沈翊将卖肉的事情都说与她听,旋即将剩下的钱都拿了出来。
“共计十一两八钱银子。”
看的楚幼娘眉头一拧,沈翊急忙道:“我可没私藏啊!”
“扑哧!”
见沈翊一脸紧张,楚幼娘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我哪是这个意思,只是这银子实在太多,我……“说着,她声音渐弱下来,娇颜泛红,“我还没见过这样多的银子。”
像他们这些市井小民,惯用的还是铜钱,饶是如此,也从没见过这么多。
相当于十一贯零八百文呢。
沈翊捂嘴轻笑,“这便把你吓到了?往后若是再多,你岂非要幸福的晕过去?”
楚幼娘娇憨一笑,忙宝贝似的收起银子,这副样子看的沈翊又是打趣道:“怎么?当宝贝疙瘩?”
“是啊,这钱得攒起来。”
“攒起来做什么?”沈翊好奇。
楚幼娘温婉的看向他,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为郎君换新衣、买大马、购田宅、置土地、充美婢……”
一下子,沈翊只觉得心脏漏跳一拍,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话,却极深的触动了他。
楚幼娘不是什么高阁闺秀,她的愿景就这么简单,甚至可谓肤浅,是典型的小民思想。
不求沈翊出将入相,只求小富即安。
沈翊大为感动,没忍住上前“啪叽”一下,亲在楚幼娘额头。
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楚幼娘,让她愣在原地,羞煞的抬不起头来,怎么……能这般?
沈翊却是满不在乎,伸手搂住了她,自家媳妇儿还不让亲了?
我就亲!
面对他毫无征兆的动作,楚幼娘脸颊发烫,咬着樱唇,“你……嗯哼……”
沈翊抱紧了她,感受着怀中的软玉温香,他有些失控,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幼娘……”
楚幼娘知道他想干嘛,一双玉臂悄然缠上沈翊的脖子,乖顺的如同羔羊,任由他施为,很快就窝在他宽厚的怀中,觉得呼吸不畅。
沈翊干脆将她拦腰抱到屋里,随手插门,将她放到了新买的软褥上……
一夜春色。
沈翊不知自己是什么时辰睡着的,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枕边不见楚幼娘。
他穿好衣裳出去,才见楚幼娘正殷勤的院外晾晒被褥,今日阳光正好,倒也没什么不对。
“幼娘,怎得不晒那床旧的?”他感到奇怪。
却见楚幼娘俏脸一红,心虚似的躲闪道:“先将新的晾晒一下,明日再晾旧的。”
沈翊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坏笑着点头道:“好,你说了算。”
这副表情更看的楚幼娘无地自容,连忙要捂着脸跑到里屋去。
自己身子还没好,怎得昨夜就……
想起那些新奇招式来,更令人羞得抬不起头来,他哪里学来的?
正往里屋走,却听院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吓得楚幼娘当即脸色大变,再无半点娇羞,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恐。
急忙过来拽住沈翊的衣角,一脸紧张。
“嘿嘿,翊哥儿?哎呀!你今日可算是在了!”
沈翊的发小黑狗,还领着同村同镇的几个闲汉自顾自走进来。
见楚幼娘也在,更是语气轻佻道:“哟?翊哥儿娇滴滴的小媳妇儿也在啊?”
沈翊面露杀意,这狗东西,自己昨天放他一马,他倒是不知死活的又来了!
楚幼娘小脸煞白,惊惧的躲在沈翊身后,又死死的攥着他的衣角,生怕昨晚那个体贴温柔的沈翊眨眼间又变成那个烂赌暴戾的沈翊。
若是这样,她宁可自己那日吊死!
沈翊连忙拍拍她的一双玉手,原本暖热的小手已是一片冰凉,沈翊眉头凝起。
“沈……沈翊。”楚幼娘近乎于哀求的出声,仿佛下一刻泪珠就要夺眶而出,却被她强忍住了,“我不当一家之主了,攒的钱也都给你,你别跟他们去好不好?”
沈翊心里一痛,都怪自己,怪自己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这几个狗东西,自己非得狠狠教训他们一通!
“没事的,我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沈翊轻声安慰。
“真……真的?”楚幼娘声音微颤道。
“嗯,我怎么会骗你?”
“那好,我等你回来。”楚幼娘缓缓松开了手,目光却依旧像是钉在沈翊身上一般,眉头蹙起,带着忧虑。
沈翊走了过去,黑狗几人则是早就听说沈翊最近上山打猎又发了一笔小财,立马殷勤道:“翊哥儿,最近怎么没见你去玩两把啊?”
“就是!翊哥儿不来,我们玩着都觉得没意思!”
“听说翊哥发财了,打了好大一头野猪,可得请哥几个喝一顿啊!”
我玩你妈!怎么不喝死你们几个王八蛋呢?
沈翊面色骤然一沉,怒火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暴起一拳,直冲黑狗面门。
“去你娘的!当着老子的面还敢调戏我家幼娘是吧?”
其余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呆若木鸡,往常也不是没调侃过楚幼娘啊,怎么这次脾气这么大?
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接砸的黑狗眼前直冒金星,站都站不起来,鲜血充盈上脑门,牙都掉了两颗。
众人吓坏了,忙上来拦沈翊,打圆场道:“翊哥别气恼,大家都是兄弟……”
“滚你娘的!谁跟你们是兄弟?”话音未落,沈翊一拳砸了过去,直接将说话之人打了个七荤八素,躺倒在地。
“老子都没跟你们算账,还敢来拉老子去赌,还想喝酒,请你们喝尿喝不喝?”
沈翊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能有原先的凄惨下场,都是拜这群人所赐,打断他们的狗腿都不为过!
他还不解气,一对狼眸盯上了其余人,直骇得他们肝胆俱裂。
沈翊疯了!绝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