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腰抵在桌角上,尖锐的痛感疼得宋相思倒吸一口凉气,还没等她从疼痛中缓过神来,脖间一阵刺痛。
女人的指甲划伤了宋相思的脖颈,细密的血珠顺着划痕涌了出来。
鲜艳的红在灯光下异常显眼,女人目光落在上面,眸子猛地一震,蓦然回神。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语气里有歉意,也有无措。
宋相思忍着痛意,刚想抬眸出声,只见“砰”的一声,那人便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独留宋相思一人在原地。
血渍似乎正在凝结,宋相思轻呼一口气,用棉签简单处理了一下,随即把沾着血渍的棉签丢进了垃圾桶,如往常一般收拾东西下班。
回到静园后,王妈恭敬地喊了一声夫人。宋相思礼貌应答,刚想要上楼,王妈眼尖地看见了宋相思脖颈处的伤。
“夫人,您受伤了?”她问道。
王妈是从周家老宅过来的,也算是从小看着周宴琛长大的,深知他的秉性。
哪怕是商业联姻,没有半分感情,但依旧会尽起一个当丈夫的责任。虽然是相敬如宾,但对对方都是有礼有加。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要有样学样,关心自家夫人,是她们应该要做的。
宋相思对她的关心倒有些意外,愣了片刻后,抬眼望向她,“嗯,不小心抓伤的。”
“我给您上药吧。”王妈说着便要去拿医药箱。
宋相思不想麻烦她,连忙出声,“不用了,我在医院已经处理过了。”
“谢谢。”
宋相思态度温和,拿捏住分寸,礼貌回应。
话音落下后便转身离开了。
上楼之际,她刚想扶把手,不知怎的,身形一顿,一阵眩晕感袭来,顿时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晕得她就想立马躺下。
周宴琛爱干净,她本想洗个澡再上床睡觉的,但奈何脑子实在晕得很便只能作罢,脱去外套,躺在了一旁的沙发椅上。
椅子不算大,宋相思相当于蜷缩在上面。
身体得到了支点,脑子也没那么晕了。宋相思阖眸,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那轮月渐渐升起,伴随着枯黄树叶的坠落,静园的男主人回来了。
推门而入,昏暗灯影的照射下,男人的身姿挺拔,一身得体的黑色商务西服衬得他更加沉稳。
望着沙发椅上那抹娇小的身影,周宴琛敛眸,轻声朝她走去。
弯腰抱起,怀里的小人蓦然睁眼。宋相思觉轻,抬眸撞上周宴琛墨色的眸底,二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两人靠得很近,近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昏暗的灯影下,略显暧昧。
“你回来了。”宋相思抿了抿唇,率先出声,打破了此刻的无声。
周宴琛“嗯”了一声,顺势把宋相思抱到了床上。
葱白的手指沾到柔软整洁的被子,宋相思略显局促。
“谢谢。”她轻声道着谢。
嗓音温和,但也染着生分疏离。
周宴琛突然发觉,他这位妻子和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谢谢’了。
思及此,他抬眼望向她,声音沉稳,“你我之间不需要如此客气。”
丈夫抱妻子上床。
本分而已。
宋相思对上他的视线,回答道:“好的。”
话音一落,空气顿时陷入寂静。
正当宋相思想着该说些什么搭话的时候,床沿微微塌陷一块,周宴琛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脖子怎么受伤了?”他微微凝眸,视线下移落在了白皙的脖颈上。
宋相思皮肤比较白净,过了几个小时倒是不渗血珠了,就是那道划痕愈发明显。
“我挠脖子的时候不小心自己抓伤的。”宋相思没说实话,简单地一笔带过。
闻言,周宴琛敛眸,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宋相思的手白皙且修长,淡粉色的指甲衬得手粉嫩好看。不加修饰就已然是非常好看了,因此宋相思也从没有做过美甲,也没留过指甲,干净又整洁。
周宴琛望着这双手,脑海里浮现拍结婚照的那一天。
那日他并没有观察过这双手长什么样,只觉得她的手很小,小到自己一只手就能握紧她。
像这样一双手怎么会把自己挠成这样?
显然宋相思并没有说实话。
想到这里,周宴琛鬼使神差地追问,“在医院伤的?”
此话一出,周宴琛微愣片刻,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追问她。
“如果不方便说,那——”反应过来后,周宴琛绅士开口。
话音还未落下,宋相思便接上了他的话,“对,在医院伤的,那人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什么大事。”
宋相思知道,以周宴琛的智商能猜出是别人伤得自己并不是一件难事,之前楚妍男朋友那件事不问只是因为不关心。
现在他既然追问了,那她便会答。
“这种事经常发生吗?”周宴琛眉头微微蹙起。
宋相思摇了摇头,如实回答,“一个月两三次吧,我已经习惯了。”
她是心理咨询师,来访的人大多是情绪压抑许久的人,在开导的过程中难免有两三个情绪失控的。但胜在她专业知识过硬,基本上都能顺利解决。
其实一般的咨询者都是在开导的过程中情绪失控,而今天的女人却有些特殊。宋相思还没开口她便失控了,这才猝不及防让她伤了自己。
周宴琛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宋相思以为他去洗漱了,也没多想,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掀开被角时,刚想起身,视线便与周宴琛撞个正着。
“我给你上药。”周宴琛身姿挺拔,站在她的面前。
宋相思垂眸望向他手上的药箱,连忙拒绝,“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在医院上过药了。”
“上过?”周宴琛嗓音很稳,视线投向她。
不犀利、不探究。
就是莫名有一种压迫感。
宋相思败下阵来,“好吧,没上过。”
那时候正值下班,宋相思急着下班,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随手拿棉签擦干了血渍。现在想来应该是感染引起的发烧。
想到这里,宋相思也没再推诿:“麻烦了。”
“不麻烦。”周宴琛说着便重新坐到了她的身侧,顺势把坠落的被角掀了上去,盖在了她的身上。
拧开盖子,周宴琛拿棉签沾了点药膏,抬眼望向宋相思,嗓音温和:“要是疼,就喊我。”
闻言,宋相思指尖的温度上升了几个度。
蓦然间,脑海里闪过小本本上记得笔记。
【疼吗宝贝?喊我的名字】
她怎么会联想到这个……
宋相思闭了闭眼,血压顿时上升了不少。
“脸怎么这么红?”
周宴琛话赶话,下意识抬手摸上了她的脸,用指尖试探着她的体温。
修长的手指轻抬着她的下巴,随着他的靠近,独特的薄荷味在鼻尖萦绕,宋相思只觉得脸发烫得紧。
“我没事。”宋相思强装镇定,纤细的手指抓着身后的床单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周宴琛把手收了回来,眼皮轻掀,瞧着她的脸色。
不点而朱的红唇微启,干净通透,像是上好的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