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磊愿意挨打,朱美真可不愿意看儿子挨打呢!
她拽住柳霜霜胳膊,拉着她坐下来,又把她的筷子塞进柳霜霜的手里。
“别打,别打,霜霜,大伯母错了,大伯母不说了,你快吃饭,一会儿饭凉了……来来来,我再给你盛一碗去。”
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早饭基本都是每人一碗粥一个饼子,小孩子和姑娘家都减半,像柳雪就只有半个饼子。
而在柳家,只有柳霜霜是可以再盛碗粥,再吃一个饼子的,即使那粥稀得跟水似得也好,多少还是有两个米粒的。
隔三差五的她想吃鸡蛋还能吃上个鸡蛋。
别人不高兴也没法子,粮食不够,想要多吃,那就跟柳霜霜一样,多干活儿。
柳霜霜瞟了一眼柳明磊,面无表情的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喜欢打人,只是在她看来,动嘴没有动手来的有效率而已,有时候你说一百句都没有一巴掌来的效果好。
朱美真哄着柳霜霜别生气,却听见柳明海站在门口大声叫着:“姐,这次大哥没打成,账也要记着啊,下次打完了他才能轮到我。”
朱美真气的脸都青了,这傻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儿,胳膊肘咋净往外拐呢?他哥挨揍,他能得着什么好?
柳明磊正好也站在门口,虎着脸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好你个小兔崽子,哪儿都有你,我打不过你姐,我还能打不过你了?”
“啊…..你放手,娘,你看我哥打我!”
而屋里,看着他们兄弟俩玩笑似的打闹,根本无人在意。
柳红江和吕凤霞心里有事,没心思管他们。
柳红军和许红荷一向不爱说话,柳霜霜就更不在意了,吃饭皇帝大,还是先把肚子填饱,今天照常去上工,昨天因为有事,她只挣了六个工分,今天得多干点补回来才行,要不她感觉她吃亏了。
饭后,大家该上工的上工,该上山的上山,该留在家里收拾家的还留在家里。
其实别看在家干活没地里活重,可家里零零碎碎的东西也不少。
做饭刷碗,洗衣服,收拾院子,空了还得侍弄自家后园子里的菜地,时不时的还要上山挖野菜,再不就采些草药回来晒干,攒起来送到收购站也是钱。
柳霜霜最不爱干这种零零碎碎活。
所以这些家务基本上都是落在柳雪身上的,反正只要在家,柳老太太就不会让她闲着,总能找到能干的活儿。
而一早就拉着柳红军说话的柳红江在上工的路上又再一次的把二哥给拉住了。
“二哥,我这也是没办法了,要不然我一个当叔的肯定不能跟侄女开口,再加上昨晚那事儿,我也不好跟她说,可我这事又着急。
二哥,你就帮我跟霜霜说一声吧,不管这事成不成,我和凤霞都记霜霜的情。”
柳红军低着脑袋,脚下不停的闷头走着。
听柳红江说完,他抬起头有些为难的说:“红江,不是我不帮你,霜霜那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我和她娘都管不动她。
再说她手里的钱,我和她娘也是一分都没见着,你让我帮忙,我也没法子啊!”
柳红江当然知道他哥手里没钱了,要不早就跟他开口了。
“没事儿,哥,你就帮我跟霜霜提一嘴子,我和凤霞都说了,可以给她打欠条…….不过,她要是实在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再去想别的办法。”
柳红军点点头,“那行,等晚上下工的,下工我就去跟她说。”
闺女爱挣工分,没大事耽误她干活,亲爹也得挨呲哒。
“行,那你别忘了啊,人家介绍人那边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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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来,表面上相安无事,可实际上,背地里都蛐蛐疯了。
“我亲耳听见还能有假?那柳老哥都气的要把他们给撵出去了,要不是柳嫂子死活拦着,柳家二房现在都搬出来了,我听的真亮儿的…….”
郭凤兰兴奋的面红耳赤,昨天晚上听说了她就忍不住想要跟人分享她收到的最新消息。
虽然她也担心儿孙们挨揍,可有话憋在心里不说,她连饭都吃不下去,偏偏她还住在柳家隔壁,隔三差五的就能听着点儿啥,为了这个,她最近都瘦了。
刚才她还特意看了一下,柳霜霜今天是上苞米地里去了,他们几个在这儿除草的唠两句,柳霜霜肯定不会听着。
“哎,因为点儿啥啊?是因为她对象又没了的事儿吗?这又不是第一次,咋就至于要把人给撵出去?柳老爷子这是要分家,还是就把二房给撵出去啊?”
“我觉得不能…….哎,你们没听说吗,别看人家柳丫头退了这么多次婚,可她因为这个可没少往回划拉钱。
就前面那个老钱家,听说就给了不少,还有那是第几个来着,就大王庄那个,好像也赔了不少,这钱可都在柳丫头手里抓着呢!”
“咋没听说,好像就因为这个,柳家前两年不是还干起来了吗?
那丫头来的那个狠劲儿,听说鸡鸭都给弄死了,柴火垛也都给放火烧了,差点没把人也扔火堆里去了……要不他们能这么顺着柳丫头吗,都是被她给吓的。”
郭凤兰见他们越扯越远,连忙打断:“你们说那个都是老黄历了,昨天柳家那丫头可是把她亲叔给揍了,等到了晚上,柳家丫头一回来吗,柳老爷子就说要把人撵出去呢!”
“早该撵出去了,你们说说,柳家上辈子也不知道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这辈子生了这么个讨债鬼…….真是造孽,一个小辈儿打爹骂娘……难怪嫁不去出去,这就是报应!”
这时有个女人撇撇嘴,不以为然的说:“切,你们听他说,他们不把柳丫头那钱弄出来,他们才不会把人撵走呢!
你们看着吧,这是柳丫头婚事一直成不了,等真有成的那一天,柳家啊,还有的闹呢!”
村里的风言风语说啥的都有,不过柳霜霜早就不在乎了。
一上午来来回回的从河边到地头,从地头到河边,走了有上百趟,直到听到下工铃声,她才放下手上的扁担,揉了揉肩膀。
大柱顺着地垄沟走过来。
“霜霜,今天上午8个工分,我给你记上了啊!”
“行,我知道了。”
旁边的人听到柳霜霜一上午就挣了八个工分,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紧接着就是捶胸顿足的惋惜,要不是因为她那个八字,就是抢也要把她给抢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