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苏澈将小红本甩到床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的心情像阳光一样明媚。
范成脑袋嗡一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顾不得与苏澈有嫌隙,开口问:“谁的结婚证?”
苏澈一边脱掉皮鞋换上拖鞋,一边说:“我的啊,新鲜出炉。你这话问得搞笑,谁平白无故把结婚证交给别人?”
范成肯定是不相信的,刚退婚不到两天,哪来的领证,胡扯呢。
为了追夏繁,苏澈洁身自好,习惯性跟女孩子保持距离,二人在一起后,苏澈恨不得将“非单身”三个字贴脑门上。
不过苏澈的话没错,封套也是新的,到底是谁的呢?
瞥见范成疑惑的表情,苏澈了然,打开小红本,手指遮住女方照片和身份信息,向其展示:“看到没,相信了吧?
谁扯证还撒谎,这可是一辈子的。老天待我不薄,将灵魂伴侣送到面前。往后的日子,我要狠狠滴幸福……”
范成愣住,照片和身份信息都对得上,还盖了钢印,确系苏澈。
苏澈唠叨的话语仿佛变成一根根尖刺,戳得范成心窝子痛。
他妒火中烧——苍天无眼!苏澈现在只是花架子,为什么还有女人愿意嫁?
范成很好地掩饰了嫉妒情绪,笑着说:“恭喜啊!怎么不让我看看你老婆长什么样?
不会跟夏繁破镜重圆了吧?你这小子能人所不能,有前途啊!”
这话明褒实贬,酸溜溜的。
苏澈也不跟他客气,一个眼刀子扫过去:“我老婆美若天仙,我怕你看了眼红自卑。”
范成心里更气了,但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你这话说得,我眼红什么,替你高兴呢。看一眼又不会掉一斤肉,我就好奇你老婆长啥样。”
苏澈的目的已经达到,收起小红本忙自己的事情,无论范成说什么,都当作耳边风。
……
“逆子!逆子!……”
苏圣洵两眼通红,额角青筋暴跳,在书房乱砸一通。
本以为断了经济来源和工作,苏澈被生活所迫,会乖乖回家认错。
谁知道他一声不吭就结了婚。
儿子的婚姻大事,作为父亲,竟然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这让苏圣洵有一种威信扫地的耻辱。
至高无上的父亲跌落神坛,现在的苏圣洵恼恨得杀人的心都有。
助理聂风垂手站立远处,一动不动,看着苏圣洵发泄,心底涌现一丝愉悦。
胡静进门,扫了一眼狼藉的书房:“这是怎么啦?”
聂风小声汇报了情况。
胡静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趁机怂恿丈夫:“你看看你的宝贝儿子!他根本不懂得尊重父母,订婚那天当着众人的面跟我唱反调,现在不知会父母就结婚,摆明了羞辱你!
他胆大妄为,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你再不给他颜色看看,他就要骑到你头上了!”
苏圣洵并非没做事,只是派出去的保镖被送进派出所,目前还在拘留。
胡静越说越气:“我从小就知道他一身反骨,叫你扔掉,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给自己找气受!”
苏圣洵无奈瞪了她一眼……我是不听吗,我那是扔不掉,老爷子当他是宝贝。
胡静不依不饶:“苏澈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能再惯着他了。你说说,现在打算怎么办?”
苏圣洵坐回真皮座椅上,用火柴点燃雪茄,吐出一圈烟雾:“这儿子我不要了!我一分钱遗产都不会留给他!”
胡静眼神黯淡一下,这样处置不能令她满意。
苏澈打小就是祸害,现在像变了个人似的,危害更大,趁早除掉方为稳妥。
儿子娶了媳妇,还不用家里操心,这两公婆压根没感到高兴,甚至不关心儿媳是哪位,反而认为儿子忤逆,担心日后遭到反噬。
胡静看向聂风:“聂助理,你出出主意。”
聂风25岁,心思细腻,但凡交给他的事务都能处理得很好,一进公司就被苏圣洵提拔为总助,深得信任。
外貌神态跟苏圣洵有五六分相似。
他干咳一声,低头琢磨一下:“苏澈大逆不道,我认为苏总断绝父子关系前,应该向他追讨这么多年的抚养费。
他曾在公司实习了一个月,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理应一同追讨。金额大约是……两亿,我可以做一份明细,然后交给律师处置。”
说完,他小心翼翼看向胡静,想知道后者是否满意。
“先这么办吧。”
胡静随口答了一句,面无表情回到卧室,反锁房门,接着去到卫生间,锁门外加打开水龙头。
她拿起手机拨打视频电话,一接通就哭诉:“哥,那个小畜生倒反天罡,迟早会伤害我……”
胡钦是公职人员,在领导岗位多次调动,目前是市委三把手。
胡钦听后揉了揉眉心,太阳穴突突地跳,这已经不知第几次听到胡静抱怨儿子的不是。
胡静十月怀胎生下苏澈,却恨了他二十多年——起因是怀孕期间苏圣洵出轨了,被捉奸在床。
胡静又哭又闹,情绪失控,导致早产大出血,差点难产而死。
她不怨恨丈夫,反而将一切归咎于无辜的婴儿,病态地认为:要是没有怀孕,丈夫就不会出轨。
后来发展到用手去掐婴儿的脖子,幸好护士发现得早,否则婴儿夭折。
当时婴儿已不会哭喊,全身酱紫色。
胡静被送去做精神鉴定,确认为产后抑郁症。
胡钦叹口气,拿这个妹妹没办法:“儿子都那么大了,你还没释怀?狗改不了吃屎,哪怕你当年怀的不是苏澈而是苏荷,苏圣洵也是会出轨的,你怎么就是想不明白?”
“苏澈一出生就害我,我命大才躲过一劫,后来他把妹妹推下楼梯,他就是一个刽子手!”胡静说,“你怎么不相信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胡钦不胜其烦,内心同情苏澈,摊上这么个母亲,真是够够的。
胡静表情逐渐阴沉:“我希望你杀了他,永绝后患!”
胡钦一听,后背一哆嗦,手机差点掉落地上。
他看着手机里清瘦的妹妹:“你病了,我明天安排个医生上门给你看看。”
说完,挂断电话,手心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