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桃没有慌乱,听脚步对方应该差不多有七八个人,脚步虚浮杂乱,都不是练家子,对她们构不成威胁。
在那些人越来越近后,赶车的周修信也似有所感:“桃丫头,你有没有听到车后有脚步的声音?”
“爹你只管安心赶车,一切有我。”
当骡车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僻处,身后跟随的几人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拦在骡车前面。
“你们是什么人?”周修信被吓了一跳,不过还不忘把周梓桃挡在身后。
虽说女儿很厉害,但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让女儿保护。
“打打打……劫!”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瘦高少年提着一把生锈的缺口菜刀有些不情不愿的走出来,也不知他是太紧张了还是因为天生结巴,一开口让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好笑
后面为首的刀疤脸伸手给了少年后脑勺一巴掌:“话都说不利索,滚一边去。”,
少年捂着被打的后脑勺沉默地退到一边。
刀疤脸扛着一把磨的十分锋利的斧头走向前,眼神犀利看向周修信:“识相的,赶紧把身上的银子还有车上所有东西留下,否则——”
他举起斧头朝路旁一棵碗口粗的树木砍去,那棵树被一斧头砍断倒在地上。
“就和这棵树一样的下场!”
周修信的确被刀疤脸一斧头给吓住了,但还是坚定回道:“我们没钱,车里都是家眷,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骗鬼呢,我们的人明明看到你们一家人从东街逛到了西街,不是买布就是逛银楼,又是买粮食,又是买骡子,怎么可能没钱,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抬举,就别怪老子送你们一家人去地底下团聚。”
“娘,怎么办啊?”
车厢里王秋霞听到对方一言不合要杀人,吓得面无土色。
“我力气大,我下去和他们拼命,大嫂你和娘带着桃丫头赶紧走。”刘翠萍说罢挽起衣袖就要出去,却被周老太拦住。
周老太心里一样慌得要死,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添乱,同时也阻止老二媳妇出去给小孙女添乱。
“桃丫头有武功傍身不见得有事,反倒是你除了一把子力气,别的什么招式都不会,那群人个个手里有武器,你不是对手,出去还会让桃丫头分心,还是安心待在车里。”
王秋霞和刘翠萍其实也纳闷桃丫头从哪学的武,周老太明显早已知道,就他们蒙在鼓里,不过此刻她们没有心情探究这件事,全部心神放在了外面,还巴不得周梓桃武功高强,把这些人全打跑。
周老太三人偷偷掀开了一角帘子查看。
原来这群人在上午买东西时就盯上他们,倒是有几分本事,可惜不走正道。
周梓桃推开挡在身前的周修信,望着为首的刀疤脸笑了,可真是冤家路窄。
此人就是当初看到原主一个人赶路,要把原主强拐走卖掉的歹人。
由于是原主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人,脑海里传来的记忆画面还很清晰,让她一眼就认出来。
不止是他,还有他身后两个黑脸壮汉,就是他们三个把原主逼到了深山里跌落悬崖而死。
“你笑什么?不过长得倒不错,应该能卖个高价,就留你一命吧。”刀疤脸用看货物一样眼神看向周梓桃,“咦,老子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
“巧了,我也觉得你该死的眼熟呢。”
周梓桃飞速来到刀疤脸身前,不等他反应过来,就使出一道双推掌打在他的腹部,然后又一个穿心肘直击他面门,最后再来个下砸拳打中他头顶百会穴。
刀疤脸还没拿起斧头反击就“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前后功夫不到五息时间。
周围刚才还像是看好戏的劫匪们停止了调笑,全都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娘的,踢到铁板了。
“你们谁先来?”
周梓桃伸脚一挑,刀疤脸手中那柄斧头飞起落入她的手中。
除了那两个黑脸壮汉,其他人都有了退缩之意,特别是之前的结巴少年。
他早已吓得丢掉了手中的豁口菜刀跪倒在地:“姑奶奶饶命,我是被逼加入他们的队伍的,要是不听刀疤他们的话,他就要把我妹妹卖到万花楼里。”
“你先站一边去。”
周梓桃指了指一旁路边草地,少年眼底并没有藏有恶意,反而之前看着有几分不情不愿,还没完全走上歧路。
结巴少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站到最边缘位置。
那两个壮汉十分气愤:“薛小九你这个叛徒,若不是刀疤赏你一口饭吃,你和你妹早死在破庙里了。”
“我替刀疤偷了那么多财物,早够报答一饭之恩,是你们不肯放过我们兄妹,还拿我妹妹来威胁我继续听话,我不想和你们一起干丧尽天良事有什么错。”
看到刀疤脸被打的鼻青脸肿一动不动的下场,薛小九只觉得解气,并不认为自己背叛有错,他早过够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也早想带着妹妹脱离刀疤他们的掌控,他宁愿当回小乞丐,也不想昧着良心做事,更不想日日担心妹妹被这伙人偷偷卖了。
“你们之间的恩怨等会再说,现在说我们的事,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周梓桃挥舞着了一下手中锋利的斧头比划了一下,嗯,手感还挺不错。
“臭娘们,你很嚣张啊,兄弟们一起上,咱们六个人还打不过一个女人吗,杀了她给刀疤报仇。”
黑脸壮汉的一番话让其他有了退缩之意的人又重拾了信心。
是啊,除了被打倒的刀疤和投降的薛小九,他们可还有六个人,而且个个手拿武器,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吓住,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眼见六个大男人朝周梓桃围拢过来,周修信急得满头汗,却还是牢牢记得闺女的话,乖乖地坐在骡车不去添乱。
他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女儿能安然无恙,只要这次能平安渡过,回去以后他一定天天跟女儿学武,再也不能像今天这样躲在女儿背后无能为力。
周梓桃在六个人的围拢下,打算运用了才学会的两招飘渺身法试一试实战能力。
整个人犹如化作一条在水中游动的小鱼,身姿灵活闪避,滑不溜秋,无人能近她的身伤到她不说,六个人在对战中,还逐个被她一一击破,打倒在地。
倒是那两个黑脸壮汉实战经验丰富,还是心灵相通的双生子,彼此配合十分默契,周梓桃与他们来回过了好几招才把他们拿下。
周梓桃用斧头挑断了这些人的脚筋和手筋,六个人疼地在地上打滚,看到周梓桃拿着斧头再次上前。
有些人想学薛小九投降求饶:“女侠饶命,我们也是被刀疤逼的不得不当他的狗腿子。”
谁知站在不远处的薛小九拆台:“姑奶奶别信他们的话,这些人和刀疤他们是一丘之貉,是自愿跟随刀疤他们打家劫舍的,简直无恶不作,手里全都沾染过人命。”
“杀过人?那就留不得了。”
周梓桃并不惊讶,这些人面上伪装的再好,眼睛骗不了人,他们眼底深处对她有潜藏的杀意和怨毒,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或懦弱的人。
“薛小九,你个贱人,你以为我们死了你就能独活吗?你也会被她灭口,老子就算死了也会在地下等着你。”那人被薛小九拆台后崩溃怒骂,眼底的杀意不再潜藏,恶狠狠地瞪着周梓桃和薛小九,“要杀便杀,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谁知周梓桃把手中的斧头递给薛小九:“你来。”
“来什么?”薛小九不敢接。
“自然是补上最后一刀,彻底了结他们啊,要知道他们不死可就是你死,你刚才出卖他们那么干脆,你以为他们活着回去,你和你妹妹还有好日子过。”
别怪周梓桃心狠让一个半大小子学杀人,谁让自己心软让他成了劫匪里唯一的活口,她怕这小子以后再做二五仔出卖自己,那就必须把他绑在同一条船上。
他动手杀了人,就不会再把今日得事情说出去牵连他自己。
这世上除了死人,只有一起做坏事的人才会为彼此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