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叶两口子人不错，怎么就摊上光辉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胡大芬叹息。
“找个媳妇又好吃懒做，心眼子还贼多！以后，只怕家宅不宁！”
“好啦，那是人家的家事，老叶两口子心里有数，你别到处咋呼！”谭父道。
女人喜欢张家长、李家短的八卦，一个厂子里，谁家有点儿破事儿，不出几分钟，必定传的全厂皆知。
这两日女儿家里的事儿，成了全厂茶余饭后的谈资。
“行啦，我知道！”胡大芬没好气道。
“爸妈，咱家的股票捏紧了，可不能卖了哦！”谭巧珍拉着爸妈道。
“知道！你爸说了，咱厂子效益好，股票上市，至少翻两倍！”胡大芬得意道。
“妈！”谭巧珍突然鼻子酸酸的。
前世找父母要钱，家里现金凑了一万来块，最后咬牙转让股票、债券，凑了两万块。
她愧疚，妈妈却说这些股票又不值钱，留着没啥用，让她先应急。
哥哥背着嫂子，把自己的股票、债券贱卖，凑了五千块塞给她。
嫂子一无所知。
半年后厂里突然宣布股票十月份上市，内部股、债券全部转为原始股，债券1：2补差价。
员工持股最低两千，最高八千。
没有股票的以1：2购买，超出八千的，厂里以1：8溢价收回。
嫂子欢天喜地去翻存折补差价，却发现存折、股票、债券都不见了。
一问才知丈夫将全都给了妹妹！
嫂嫂第一次与丈夫争吵，吵完后，又哭着回娘家借钱。
毕竟员工有两千股，上市后还掉账，还能挣个一两万。
谭父找老友借钱，购买老两口和谭巧珍的股票，三人六千股，要一万二。
得知股票上市，债主天天上门追债。
开盘那日，交易所全是厂里的人，开盘18.88元，多少人忙不迭的抛售。
谭父盯着大盘，预判了未来涨幅，果断填24元卖价。
股价涨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涨到26元多。
胡大芬懊悔填低了，没来得及撤单便成交。
第二日把钱全部取出来，还掉购买原始股借的一万二，剩下的全给谭巧珍拿去还账。
哥哥要抛售股票，被嫂子阻拦，第二日股票回落。
哥嫂争吵，哥哥后悔没抛售，亏了几万，不然可以帮妹妹早点还清帐。
嫂子说什么都不干，公婆的钱填了小姑子的窟窿，她不说啥。
丈夫还打这点儿股票的主意，孩子将来念书咋办？
激烈争吵中，哥哥打了嫂子一耳光，俩人感情出现裂痕……
“珍珍，你咋啦？小月子可不能哭，小心老了迎风流泪！”胡大芬见女儿眼眶通红，着急道。
“没有，妈，我高兴，将来上市，肯定不止这个价！”谭巧珍笑着说道。
“你听谁说的？你也懂股票？”胡大芬惊讶。
女儿一向对钱不敏感，对股票更是没概念。
“你看看股市的那些股票，像咱们厂这么好效益的不多。
咱们厂上市，绝对的优质股。”谭巧珍半真半假道。
家家户户传来春晚联欢会的欢声笑语，谭巧珍家没有电视，几人聊着股票。
“时间不早了，你们爷俩赶紧回去，家里只有静静和小伟母子俩，不安全！”九点过，胡大芬撵人。
密码箱放在谭家，两万多的现金，还有从马保国和小三身上撸下来的名贵饰品、手机等。
皮大衣、羊绒衫等被谭巧珍直接找旧货市场卖了，没给哥哥，觉得晦气。
“关紧房门，晚上警醒些！”谭父不放心道。
“行啦，有我在，你放心！”胡大芬推着丈夫出去。
“爸、哥，睡觉把窗子关好，衣裤别放窗边！“谭巧珍追出来叮嘱。
“知道！快回去躺着！别着凉！”谭父挥挥手。
“珍珍，快躺下！”胡大芬拉着女儿回屋。
“妈！”谭巧珍躺在妈妈身边。
揽着胡大芬的腰，多少年了，没跟妈妈腻歪，好幸福。
“睡吧！”胡大芬关掉灯，陪女儿入睡。
春晚节目喜庆、欢乐、祥和，不时传来欢笑声。
困倦、疲惫、虚弱的谭巧珍窝在妈妈怀中，很快入眠。
“噼噼啪啪！”窗外一阵巨响。
电视里依稀传来主持人“十、九、八、七…”的倒数数声。
零点零分马上到了，新的一年即将开始！窗外密集的炒豆般鞭炮声。
胡大芬起身关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儿。
“妈！”谭巧珍睁眼。
“嗯！”胡大芬应着，快步回到床上，“吵到你了？”
“没有！”谭巧珍往妈妈怀里钻，“听着鞭炮声，特别有年味儿！”
这之后全国禁放烟花爆竹，过年时静悄悄的，再没有过年的感觉。
往年马保国会买许多烟花爆竹，零时零分左右，在楼下燃放，上万响的鞭炮响彻夜空，炸一地的红屑。
接着是礼花弹，“砰！”腾空而起空，绽放出一朵朵夜花，照亮夜空。
最后是小烟花炮，儿子马小宇在阳台上冲外燃放，“咻咻咻”往外射。
热闹、喧腾，一直玩闹到凌晨一点多钟，才停歇。
今年马保国卷款跑路，自己连夜追讨，回来又被打到流产，没空买烟花爆竹。
和和美美的家不过是假象，他们是一家，自己是替小三养儿子的冤大头！
十多二十分钟后，鞭炮声才渐渐稀少。
人们开始睡觉，进入梦乡。
睡梦中有悉悉簌簌声，很细微像耗子啃噬什么。
谭巧珍习惯性翻个身，突然顿住，猛地睁眼。
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从客厅阳台传来的。
自家住三楼，阳台外有落水管，一楼、二楼安装了防盗网。
这些难不倒小偷，顺着防盗网、落水管都能爬上来。
谭巧珍翻身坐起。
“珍珍？”胡大芬惊醒。
“嘘！有贼！”谭巧珍低声道。
大过年的，贼娃子都不休息，真是敬业！
母女俩下床，一人拿把刀，轻轻打开卧室门，蹑手蹑脚靠近阳台门。
一道人影映在玻璃门上，正奋力撬着插销。
阳台门有两道，内里还有一道纱窗门。
弄开玻璃门，小偷侧耳倾听屋内动静，异常安静。
小偷有些疑惑，钱壮怂人胆，想到几十万，浑身热血奔涌，想不了那么多。
又开始撬纱窗门。
可是这次奇怪，怎么都撬不动，小偷满头大汗，想不明白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