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的前一天,展翎接到意料之外的一个电话。
“翎翎啊,是奶奶,有件事需要你帮帮忙。”展老太太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却掩不住那股理所当然的强势。
展翎沉默片刻,才开口:“奶奶,有什么事?”
“明天的宴会,你也会去参加吧?”
“是。”
“你二叔最近公司遇到点困难,你也知道,自从你爸妈走后,公司交到他手里,他一直尽心尽力。可现在市场不好,公司业绩下滑得厉害……”
展老太太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你二叔目前手头上有个好项目,就是一时钱不凑手,盛辉集团在业内影响力大,明天在宴会上你能不能帮忙劝一劝陈越,让他帮帮忙,和展氏合作,拉你二叔一把?”
展翎听得冷笑连连。
自从父母去世后,展翎和展家的联系几乎断绝,尤其是和二叔展向仁一家,更是形同陌路。
展氏本来规模不大,是在展翎父母手中打拼壮大的。
父母去世那年,展翎也不过是未毕业的舞蹈学院大学生,从未接触过公司管理事务。
二叔展向仁却趁展翎沉缅于丧父丧母之痛,受伤住院之时,接过了展氏的管理权。
然后以展氏大受震荡,需要外部注资为由,隐秘地一步步稀释了展翎继承而来的股权,再私下与其他股东达成协议,成功获得了更多股份,悄然夺取了展氏的实际控制权。
等展翎发现一切的时候,为时已晚。
展氏被展翎握在手里的股份仅余百分之五。
然而,二叔展向仁接手后并没有带领展氏走出困境。
反而因能力欠缺,导致展氏业绩年年下滑,甚至出现了大规模的财务漏洞。
如今,展氏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展向仁开始四处寻找外部援助,这次也不是他第一次让展老太太给展翎施压,希望借助盛辉雄厚的资本来挽回局面了。
展氏虽然不小,和盛辉集团比起来,又差得远。
展翎没有丝毫动摇,依然如原来一般拒绝了:“奶奶,您让二叔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可能让陈越帮他的。”
展老太太的声音急切起来:“展氏你也有一份,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倒了?!”
展翎语气淡漠:“奶奶,二叔当初是怎么抢走公司股份的,您一清二楚。”
展老太太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语气一滞,随即又强撑着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一家人何必计较这么多。”
“一家人?”展翎冷笑一声,“当年二叔抢走公司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一家人?现在公司出了问题,倒是想起我来了?”
“展翎,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展老太太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你二叔也是为了公司好,当年你年纪小,不懂经营,他接手公司也是不得已。现在公司有难,你作为展家的一份子,难道不该出力吗?”
展翎的声音冷硬,毫不留情:“公司是二叔的,他既然有本事抢走,就该有本事经营好。二叔不是曾说,他一定会把展氏发展得比我爸妈在的时候更好吗?相信这点小小的难关,他自己就能度过。”
展氏现在的困境,完全是展向仁一手造成的。
情况错综复杂,内部千疮百孔,并不是与盛辉合作项目就能解决的。
况且,展向仁嘴里说得好听,要合作的那个项目,展翎也大概知道一些,就是个空壳项目,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骗盛辉的资金而已。
他还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盛辉投50亿,这还是初期投资金额。
展翎不准备卷入展氏的任何事,也不可能让陈越被拖进展氏这个泥潭。
别说50亿了,50块都不会给他展向仁。
“你!”展老太太被她的态度激怒,语气陡然拔高,“展氏也是你爸妈的心血,你当真这么冷血无情,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垮掉?!”
“论冷血无情,谁能比得过您和二叔呢。”展翎反唇相讥,“当年您和二叔怕是巴不得我一起死在车祸里,我住院几个月,你们忙着争夺展氏,对我不闻不问,如今再和我谈感情,不嫌晚吗?”
父母在时,展老太太虽没和他们住在一起,展翎与展老太太感情也不甚深厚,但展老太太却也假惺惺做出了个慈爱祖母的模样,展向仁也是个关心侄女的好二叔。
直到展翎躺在医院里,他们不闻不问,吝啬得甚至不曾来探望过一眼,打电话关心过一句,展翎才看清他们虚伪至极的嘴脸。
展老太太一时语塞。
半晌才勉强压下怒火,语气软了几分:“翎翎,奶奶知道当年的事你心里有气,可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公司要是垮了,对你也没有好处,不是吗?”
“奶奶,您不用再费口舌了。”展翎语气坚决,“我不会帮二叔,也不会让陈越插手。展家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她不等展老太太再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展老太太握着手机,脸色铁青。她没想到,展翎会如此心硬,连一点余地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