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尘深知三位皇兄绝非善类,瞧他们今日强压怒火、隐忍不发的模样,便断定必有阴险的谋划在酝酿。想到以前在皇宫时,自己不知遭受他们多少暗箭,还好父皇在暗中保护,才得以平安成长。犹记得出宫前夕,父皇满脸忧虑,再三叮嘱他,务必对三位皇兄以及皇后等人时刻保持警惕,切不可有丝毫大意。如此看来,今晚注定是一场恶战。
心中烦闷难消,楚逸尘不由自主地走出府邸,漫步在大街上。正沉思间,冷不防被人撞了个满怀。
“公子,实在对不住,小女莽撞,冒犯您了!” 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赶忙躬身赔礼,声音轻柔婉转,好似山间清泉流淌。
女子身着一袭月白色罗裙,裙摆轻垂,绣着细碎的淡蓝色小花,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宛如春风拂过的花海。她身姿轻盈,如弱柳扶风,每一步都带着恰到好处的优雅。那顶精致的帷帽垂下轻薄的纱帘,将她的面容遮去大半,只隐隐透出白皙如玉的肌肤,在朦胧间更添几分神秘。
她微微欠身行礼时,纤细的脖颈如天鹅般优美,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白皙的颈边,更衬得她娇柔妩媚。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每一个字都如同灵动的音符,当她道歉时,微微低下头,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的诚恳与温婉 。
楚逸尘瞧不清女子面容,只觉这声音犹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心中竟莫名闪过一丝异样的悸动。
他忙回神说道:“无妨无妨,是我一心想着旁的事,没留意道路,怎能怪姑娘。”
女子微微颔首,扫了一眼他腰间的玉佩:“既然公子并无大碍,那小女便先行告辞了。” 语毕,莲步轻移,转身走进街边的药铺。楚逸尘抬眼,目光落在“保和堂”的匾额上,心中有事他稍作打量后,便未再多留意,转身继续思索应对之策。
保和堂的伙计一瞧见进门的女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脸堆笑,热情地迎上前:“薛姑娘,您可是有段日子没来了,这次又带了啥好药材来呀?”薛凌薇轻轻抬起头,声音清冷却不失温婉:“这次运气好,挖到了一颗野山参,还寻到了些铁皮石斛。”伙计一听,来了兴致,忙不迭地说:“薛姑娘您稍坐会儿,我这就去叫掌柜的!”薛凌薇微微颔首,面纱下的神情看不真切,却透着几分淡然。
没多会儿,掌柜的便急匆匆从里屋出来,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哎哟,薛姑娘,可有日子没见您了!听闻您这次收获满满,快拿出来让我一饱眼福!”薛凌薇不紧不慢地将背篓里的药材一一取出,动作娴熟地分类摆放在桌上。
掌柜的眼睛瞪得溜圆,盯着那株野山参,兴奋地嚷嚷道:“好家伙,这野山参,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年了吧!这铁皮石斛品相也极佳,还有这何首乌,都是上等货啊!这样吧,野山参给您五百两,铁皮石斛十两一斤,何首乌五两一斤,薛姑娘,您看这价儿合适不?”
薛凌薇与这家药铺合作多年,深知掌柜为人实在,给出的已是市场价顶格,便轻轻点头,简短应道:“可以。” 掌柜的对薛凌薇少言寡语的性子早已习以为常,当即招呼伙计拿秤来,称铁皮石斛和何首乌。果不其然,铁皮石斛五斤,何首乌十二斤,每次都是整斤数,这是薛凌薇多年不变的习惯,她做事向来干脆利落,不吃亏也绝不占人便宜。
掌柜的笑着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无奈与欣赏,转身取来六百一十两白花花的银子,递到薛凌薇面前。用银子结账,而非银票,这同样是薛凌薇多年来坚持的习惯,沉甸甸的银子握在手中,似乎能给她带来别样的安心 。
薛凌薇随手将银子一股脑儿丢进背篓,动作洒脱随性,仿佛这些白花花的银子不过是寻常物件。她微微侧身,朝着掌柜说道:“掌柜的,那我就先走了。”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干脆。
掌柜的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关切地叮嘱道:“回吧,姑娘。这天色可不早了,路上千万注意安全呐。”薛凌薇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离去。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掌柜的不禁微微摇头,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感慨,低声喃喃自语道:“多好的姑娘啊,为人又实在,医术又好,可惜是个苦命的孩子。”
小伙计也不由自主地盯着薛凌薇离去的背影,跟着掌柜的摇头。冷不丁,“啪”的一声,掌柜的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没好气地说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呢?不赶紧把这些药材收起来,难道还指望我老人家动手啊?”
小伙计被这一巴掌拍得一哆嗦,委屈地撇撇嘴,嘴里嘟囔着:“知道啦,催什么催。”不过嘴上虽抱怨,手上动作却十分麻利,迅速将桌上的药材一一收好,抱进了里屋。
薛凌薇独自生活在栖吾山深处。这座栖吾山位置独特,横亘在两国之间,宛如一条沉默的巨龙。山的北面,隶属西楚国的广袤疆土,而山的南面,则连接着南临国的锦绣山河。
至于这栖吾山究竟归属于哪国,着实难以说清。两国在此处的势力范围犬牙交错,没有明确的划分界限,使得栖吾山仿若一个游离于规则之外的神秘存在。
楚逸尘才一跨进府邸,就被三位皇兄不由分说地拉到桌前。只见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热气腾腾,香味扑鼻。楚逸凛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扯着嗓子说道:“老四啊,皇兄们瞧你在这过得清苦,特意给你置办了这桌丰盛酒菜,好好安慰安慰你!”
楚逸尘心里门儿清,这分明就是鸿门宴,可他面上依旧笑意盈盈,不卑不亢地回应道:“这可太不好意思了,你们千里迢迢来看我,我本应尽地主之谊,奈何囊中羞涩,反倒让皇兄们破费,实在是羞愧难当啊!”
楚逸寒冷着脸,不耐烦地呛声道:“少废话,让你吃就吃!”楚逸轩见状,赶忙满脸堆笑,拿起酒壶给楚逸尘斟满酒,假惺惺地说道:“老四,快尝尝这酒,这可是我们从京城专门给你带来的,路上可费了不少心思呢!”
楚逸尘接过酒杯,二话不说,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又拿起酒壶,反过来给三位皇兄斟满,脸上笑容愈发灿烂,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今日咱们四兄弟难得相聚,一定要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