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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裴诏的眸光落在江知虞的身上。

看她默默的注视着眼前这一父慈子孝的一幕,只是悄然无声的攥紧了掌心。

曾经对她百般维护的亲人,如今却一心只护着旁人。

这当是比刀山火海的刑罚,更伤的人千疮百孔。

裴诏收回视线,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果然,顺德帝瞬间沉了脸。

他最忌讳的,便是欺君,这可是在挑衅他的皇权。

“沈宏文,教女不严,罚俸一年,沈攸礼,撤回礼部郎中正封命,贬回翰林院修撰。”

此旨意一出,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尤其是沈家人,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沈攸礼自小聪颖,被誉为神童,不到及冠便一举摘下了状元郎。

本是一路官运亨通,前不久因编纂年史有功,而被破格提拔至正五品的礼部郎中正。

就差临门一脚了,谁知却因为沈若萱一事,而又被打回到了六品翰林院修撰。

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因着今日之事,下回沈攸礼若还想要升迁,怕是就不易了。

但事已至此,顺德帝已算是从轻发落,沈家人自然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裴诏,你总是能给朕带来惊喜,此番能抓到阿勒隼,你当属头功,说吧,这次想要什么赏赐?”

又叫这阉人捡了便宜!

虽然众人对裴诏的身份很是不屑,但又丝毫不敢摆在明面上。

谁叫满朝文武,便数这位裴督主最得圣宠呢?

却不想,裴诏却并未为自己请命,反而道:“臣不敢欺瞒陛下,实则此番能活捉阿勒隼,并非是臣的功劳。”

顺德帝哦了声:“那是何人?”

“多亏了这位江娘子,若非她掌握了匈奴军运送粮草的密道,臣也无法通过这条密道,顺利的活捉阿勒隼等残军。”

顺德帝饶有兴致的目光落在了江知虞的身上。

“朕对你,似乎有些印象。”

不等江知虞开口,沈宏文已上前一步道:“回陛下,她是微臣的二女儿,沈知虞,能为陛下分忧,实乃小女的荣幸。”

高皇后接腔:“原也是沈相的女儿,沈相这家教倒是叫本宫颇为好奇,教出的女儿,一个得体能干,一个却粗俗莽撞。”

“皇后娘娘教导的是,实乃微臣的小女儿自小流落在外,这才疏于了教导,微臣定当悉心教育,绝不会再犯。”

这时,长宁公主宋嘉宁悠悠开了口:“沈相这般说来,本宫倒是想起,这位沈二姑娘,便是三年前和亲匈奴的和硕郡主吧?”

江知虞接腔:“回公主,正是臣女,只是三年前和亲之时,沈家已将臣女从族谱之中除名,臣女如今名唤江知虞,而非沈知虞。”

听到江知虞当众撇清和沈家人关系的话,宋嘉宁倒是颇有兴致的笑了声,打量起江知虞。

这小娘子看着孱弱,但那一双如琥珀湖盏的琉璃美眸,溢动着倔强不屈的色泽,倒是颇有意思。

沈攸礼蹙眉,用一种不赞成的训斥语气道:“虞儿,莫要胡言乱语,无论你是否和沈家有血缘关系,你都是沈家的女儿,我的妹妹。”

江知虞讥讽一笑。

“沈大公子这一声妹妹,我可高攀不上,三年前钦天监选定沈家女和亲,你们舍不得亲生女儿,便让我替其和亲。”

“我不肯,便以多年养育之恩以及将我从沈家除名为威胁,逼迫我点头,如今我立了功,倒是又舔着脸来认亲了?”

江知虞毫不客气的撕开了沈家极力遮掩的这层遮羞布。

众人一片哗然。

“不是说当初是这江知虞感念沈家的养育之恩,主动站出来和亲匈奴吗?”

“原来不是她主动,而是沈家人逼迫的,还用此等卑劣的手段,逼迫一个小娘子,沈家当真是好不要脸呀。”

沈攸礼被怼的脸色难看,虽说当时他也心有不忍,但若是让沈若萱和亲,她身子孱弱又有心疾缠身,他亦是不舍。

所以两相权衡之下,他也只能默认了这一法子。

如今被江知虞当众质问,他自也是愧疚到哑口无言。

沈宏文沉声道:“知虞,为父知晓,匈奴苦寒,你这三年来是受苦了,但你也不能因此而心生怨念,胡言乱语。”

“何况,陛下册封你为和硕郡主,和亲匈奴,你如何能在没有陛下旨意的情况下,便擅自离开匈奴回京,这可是抗旨。”

这沈宏文不愧是内阁首辅,在官场沉浮多年,老奸巨猾,远不是沈攸礼这般自诩风光霁月的公子哥能比得上的。

三言两语的,就将矛盾引到了江知虞抗旨回京之上。

江知虞虽早已见识到了沈家的冷漠无情,却不想,为了保住沈若萱,为了维护沈家的名誉,沈宏文当真是一点儿也不管她的死活。

当众点出她在没有旨意的情况下回京,这和直接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再心寒,也敌不过这一句来得痛彻心扉。

当初会将她放在肩头骑马的好父亲,早已不复存在了。

江知虞咽下口中的苦涩,告诉自己。

在这世上,能依靠的,唯有你自己,江知虞,不可以哭,也不能再哭。

再抬眸时,江知虞已然恢复了清明与冷静,跪下拱手。

“未得宣召回京,臣女自知有罪,请陛下降罪。”

在顺德帝开口前,裴诏以近似玩笑的口吻道:“江娘子这话说的,方才陛下可是说了,你助力活捉阿勒隼功不可没,要褒奖于你。”

“何况,你为了能帮本督消灭匈奴残军,已是暴露了身份,若是再回匈奴,必然是死路一条,陛下仁厚宽宥,又岂会让有功之人心寒呢?”

江知虞愣了下,没想到她曾经的亲人,与她一道长大的竹马们,都不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反而还要将她再往火坑里推。

而裴诏与她至多也便是合作关系,却愿意冒着风险为她说话。

两相对比,也当真是可笑。

江知虞压下心中的酸涩,感念的朝着裴诏点了下首。

“父皇,如今匈奴溃败,连匈奴王子都成为了大燕的俘虏,该是匈奴向我们俯首称臣,我们又何须再自降身份送去和亲公主呢?”

宋嘉宁不清不淡的开口。

江知虞对上宋嘉宁平和的视线,随之跪下请命。

“臣女自知有罪,自请废去郡主之身,望陛下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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