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不大，装修也是很温馨的风格。
看得出来房子主经常来住，一应东西俱全。
不过就是这冰箱，空荡荡，还散发着一股怪味。
陆淮看着上次他来的时候，往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食材，无声叹息着。
本来他想着，顺势留下来，再不济，蹭几顿饭吃也行。
没想到许棠眼里那么容不下他，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
泡好蜂蜜水，陆淮回到沙发旁。
许棠已经倒下去了，趴在沙发上，嘴唇微张，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常年吃药，各种副作用蚕食着她的身体。
哪怕醉酒，嘴唇和脸颊也是灰白着，看起来没什么颜色。
“棠棠，喝点蜂蜜水，喝了就不难受了。”
陆淮扶起许棠，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许棠一双弯叶眉紧紧蹙起，像是很不喜欢身下的触感，一直往旁边倒过去。
“别碰、别碰我。”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许棠嘴里低声重复着这些话，听得陆淮心疼又无奈。
他蹲在沙发前，替她别开一缕发须。
“杀人也要有力气才行，你这么躺着，能杀了谁？”
屈起的手指轻轻蹭过许棠的脸，陆淮垂眸静静看着，忽然低头吻下去。
含着苍白的嘴唇碾磨吮咬，动作温柔中又带了急切的情绪。
仿佛在确认什么，更像是在通过此举发泄什么。
嘴唇被堵住，呼吸受阻，许棠整张脸都皱巴起来，极为不适。
“唔，呜呜……”
她呜咽两声，然后一巴掌，像是拍蚊子一样，拍在陆淮脸上。
声音清脆，力道也不小。
陆淮脸上有些发麻，好笑的松开许棠。
得以呼吸，许棠胸膛起伏大了点，表情却逐渐恢复平和。
陆淮嘴角挂着浅淡的弧度，帮许棠擦干净下唇上的水迹。
“抱歉啊，没忍住。”
实在是睡着的许棠太乖了，乖得让他心尖尖都在疼。
忍不住想亲吻这片苍白的软肉。
触感很好，柔软饱满。
不过有些冰凉，含在嘴里像贴着一块冷玉。
“不喝就不喝吧，先睡觉。”
陆淮把蜂蜜水放在一旁，弯腰再次抱起许棠。
刚站起身，怀中睡得不安稳的人忽然睁开眼，眸底掠过冰冷的恨意。
只见她伸手卡住陆淮的脖颈，拇指在喉结旁用力一按。
陆淮猝不及防哼了一声，麻痛和下意识反应，让他差点把怀里的人扔出去。
许棠眼神充斥空洞，覆满冷意。
她像是连面前的人是谁都没有认出来，只是凭借本能的抗拒任何近身的人。
几个呼吸间，陆淮就放松下来。
他紧了紧胳膊，脚步稳健的把人给抱到了房间。
玫粉的床单上有一抹深红，陆淮看了下大概位置，表情就沉了下来。
他把人放到另一侧，弯腰的时候，脖颈仍旧被许棠死死卡着。
陆淮保持半蹲的姿势，静静等着被噩梦魇住的人松手。
只是时间有点长，陆淮感觉腰像是要断了一样。
慢慢跪坐在地上。
他许棠随着陆淮的动作，眼睛跟着往下撇。
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神里面的警惕正在渐渐被瓦解。
她像是认不出人来，抿了抿唇，好奇的望着眼前的人。
陆淮慢慢握住许棠的手腕，没有挪开钳制住他的手，反而轻柔的拍了拍。
“别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半晌，看许棠不太懂，陆淮凑近，嘴唇若有若无贴着她的眼睛。
“许棠，这一次，我是来爱你的。”
眼皮很痒，热气也让她不适的闭上了眼睛。
睫毛刚垂下去，温热柔软就贴了上来。
陆淮闭着眼，看起来很虔诚。
他从眼睛亲到鼻尖，又在许棠下颌上的一个红痣上吻了吻。
“棠棠、棠棠……”
他一声赛过一声的柔情缱绻，像是把这两个字含在舌尖一般，每一个音调都是化不开的怜惜。
许棠呼吸慢慢均匀，抓着陆淮脖颈的手也逐渐滑落。
陆淮轻轻托住，揉开她的掌心，低头在上面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睡吧，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
许棠这一觉睡得有点沉。
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被关在小房间调教的时候。
每天入口的都是带有铁锈的，腥臭的“补药”。
能让她身体更柔软敏感，甚至连脑子都更混沌，变成一张乖乖听话的“白纸”。
她很孤独，睁眼闭眼都是白墙，没有人跟她说话，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发时间。
许棠蜷在地上，漫无目的的看着墙上一个小黑点。
仿佛这成了她唯一能看到的“风景”。
直到有一天，她身后多了一个人。
温暖宽厚的胸膛仿佛给了她倚靠，轻柔环着她的双臂更是让她心里面有了慰籍。
许棠慢慢转过头，想要看一看抱住她的人是谁。
但这个时候门开了，一团刺眼的白光射进来，身后的人仿佛见了阳光的鬼魂，突然开始变得虚幻。
许棠用尽力气睁大眼睛，哪怕双眸被刺得流下眼泪也不肯放弃。
她想知道自己身后有谁，她想看到那个人的脸……
冬日难得的艳阳天，光线透过纱幔，投掷在床上单薄脆弱的身影上。
许棠睁开眼，漫天的空虚感几乎将她淹没。
她平坦着，身后是坚硬的床垫，并没有让人心安的宽厚胸膛。
许棠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许棠啊许棠，你还在做什么美梦呢。
她起身下床，游魂一般朝浴室走。
只是刚出房门，余光扫过厨房的高大身影后，忽然顿住。
她随手抄起手边的工具，警惕的朝厨房走去。
是谁？
昨晚她怎么回来的？
越靠近，许棠看着那道宽肩窄腰的身形，就越是熟悉。
直到她靠近，高高扬起手里面的空花瓶，那人却突然转过身来。
陆淮扫了眼许棠的手臂，像是没看见她要做什么一样，抬手覆在她额头上。
“还是有点低烧，待会吃点药，要是还没有起色，就要去医院了。”
许棠怔愣片刻，然后厌恶的偏过头。
“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