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翡趁机又抹了把眼泪,“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不信你随便找个姜府的下人打听,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下巴上的力道松开,裴泾后退一步,取了张帕子擦了擦手,直接扔在地上。
姜翡想骂人。
他奶的你有洁癖你倒是别捏我下巴,你嫌我脸油,我还嫌你手汗呢。
适当哭一哭能挑起人的恻隐之心,可要是哭久了,别说对方,就连她自己都嫌烦。
姜翡擦了擦眼泪,决定适当地以退为进,“话已至此,公子不信也罢,我可以走了么?”
面前的人没有反应,姜翡又看了他一眼,自顾转身走了。
湖对岸就是宴客的地方,她还不想那么早回去,准备先偷偷看一看裴泾那疯批,毕竟将来她要死在这个人手里。
对岸全是人,姜翡走出一段,找了个湖面狭窄的地方,躲在花丛后面,探头朝对面看去。
书中说裴泾“玉面藏疯,正邪难辨”,姜翡当时看书的时候还好生脑补了一番,也没补出怎么把疯批藏在玉面下,但既然是玉面,生得十分好看的准没错。
姜翡挨个看过去,生得好看的不算太多。
这个太稚嫩,那个年纪大了点,这个笑起来三十二颗牙都露出来了,像要吃人,那个头发太稀疏,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谢顶……
肩膀似乎被戳了一下。
姜翡正在认真分析,根本无暇分神,下意识朝后摆了摆手,“你等等,我在找那个疯批。”
“疯批?”身后的人喃喃重复了一声。
听见声音,姜翡瞬间回神。
她侧过头,这一看吓了一跳,“你在这里干什么?”
裴泾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目光越过她落在远处,又悠悠地把目光收回来,垂眸落在她脸上。
他唇角的笑意不达眼底,又问:“你在找哪个疯批?”
姜翡还没那个胆说疯批就是裴泾,要是传到裴泾耳朵里,只怕小命不保。
她连忙解释:“是你听错了,是披风,我在找披风。”
“是吗?”裴泾直起身,垂眼睨着她,“已是四月,你还在找披风,小翠,看来你很畏寒?”
姜翡顶着头顶的日头,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有那么一点。”
裴泾笑了一声,吩咐道:“姜二姑娘畏寒,取本……公子的披风来。”
“倒也不必如此贴心。”姜翡嘿嘿假笑了两声。
下人动作很快,片刻就有一个腰间佩刀的男子呈上一件披风。
裴泾接过披风,展开披到姜翡身上,还替她拢紧领口。
“往后都是一家人,我自然是要对你贴心一些的。”
姜翡眼珠子一亮,“你的意思是,你答应履行婚约了?”
裴泾挑眉,“我何时说过不娶?”
“……”姜翡语塞,想了想,问道:“你确定要娶我?”
“未尝不可。”
姜翡眼珠子一转,一把拽过他,朝着对面指了指,“既然如此,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能不能给我指一指,谁是昭宁王裴泾?”
裴泾垂眸看着她,把她先前的话琢磨了一番,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肩膀微耸。
“你笑什么?”姜翡没好气地问。
裴泾:“所以你在找的‘疯批’,就是裴泾?”
姜翡惊了一下,这理解能力,嘎嘎好,不愧是她未来的夫婿。
她立刻竖指嘘了一声,“这话可不能让旁人听见,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裴泾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你倒是知道怕死。”
姜翡讪讪一笑,心想:我是怕,但是我回头还得努力作死。
裴泾抬手,修长的手指朝对岸凉亭方向一指,“看见那个穿青玉色锦袍,正在喝茶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