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兽人的风俗,他的尾巴被谢绮云摸了之后,便算是定情了。
他是谢绮云的恋人,更有资格和她在一起。
祁危玉笑了起来,他漫不经心的挑起了眼尾:“怎么,我们陆大将军,要挑衅元首的权威了吗?”
会议的最终讨论,是元首亲自定下的。
陆昀沉下了脸:“不要乱讲。”
他拧着眉,犹豫了片刻,还是做出了让步:“我要保留随时看望她的权利,另外,不可以使用违反条例的实验方式——”
祁危玉睨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了审讯室的门,大跨步走了进去:“聒噪。”
他一直走到了谢绮云面前,然后伸手解开了锁链,只留下了镣铐。
他用食指勾了一下镣铐:“好了,你现在归属于我了。”
祁危玉稍侧了一下头,指尖微用了力,示意道:“跟我走。”
谢绮云的手腕处传来了拉扯的力道,她下意识顺着站了起来,然后抬起头,询问般看向了陆昀——
这是她的处理结果吗?
人类看过来的视线茫然而无助,她眼睫微抖,似是在向他求助。
陆昀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他没法留下她,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跟着另外一个兽人走。
这对于一个刚刚求偶的兽人来说,简直是巨大的打击。
陆昀尾巴不自觉垂了下来,他走到了谢绮云的身旁,低声道:“别怕。”
他想了想,微微蹲下了身,尾巴也跟着卷到了谢绮云的脚踝上。
陆昀抿了唇,半低了头,黑白色的雪豹耳朵便从他的头发里冒了出来。
他将耳朵贴到了谢绮云的手边,轻声道:“我会向元首递交申请,将你从研究所调出来的。”
他允诺一般道:“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
他这么一说,谢绮云反而紧张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郑重其事的许诺,说他会接她走?
难道说,这个研究院是个坏地方?这里的兽人会对她做人体实验?
她拧了眉,下意识摸索了两下雪豹耳朵,毛绒的触感从指腹传来,缓解了她的焦虑。
没事的,起码豹豹还想着她,即便那研究院真是什么地狱,也总还有出来的机会。
谢绮云低声道:“谢谢你。”
人类的体贴,让陆昀感到了愈发的痛苦,他低声道:“抱歉。”
谢绮云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陆昀为什么要和她说抱歉。
然后她很快便自己找到了理由——
奥,这位心软的豹豹还在因为撞了她而内疚呢,真是个好豹豹。
她捏了捏雪豹的耳朵,安慰他道:“没事的。”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手腕处又传来了拉扯的力道,那个狐耳兽人大概是等不耐烦了,冷眼道:“和一只臭豹子有什么好说的。”
他勾了一下镣铐:“走了。”
谢绮云被拽着走出了审讯室,她加快了脚步,追到了祁危玉的身旁,才减少了镣铐摩擦手腕的痛。
她想请求祁危玉走慢一点——
异世界的兽人都很高,祁危玉走一步,她得追两步才能跟上。
但是谢绮云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开口。
她现在是阶下囚,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为妙。
不过好在她小跑着追了几步,这个狐狸兽人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主动放慢了脚步。
谢绮云无声地松了口气。
她跟着狐狸兽人走了几步,然后坐进了一辆新的悬浮车里。
狐狸兽人没坐前排,反而是跟着坐到了她的身边。
谢绮云拘束地并着腿,不太自在地抖了一下手腕上的镣铐,垂下了眼睫。
她已经在充满警惕地等着那个研究院了,冷不丁听见身边传来了窸窣的动静,然后那狐狸兽人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提前做些问题记录。”
他问道:“叫什么名字?”
谢绮云很老实地报了自己的名字。
“年龄。”
“十九。”
祁危玉侧头看了一眼身侧的人类女性,有点儿意外:“实验居然这么早就成功了吗?”
什么实验?
谢琦云攥了一下手指,没听懂这个狐狸兽人在问些什么,于是选择了保持缄默。
祁危玉倒是没多想,他轻触了一下光脑屏幕,继续问道:“你是怎么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
谢绮云眨了眨眼睛。
她敏锐地察觉到,祁危玉似乎将她认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那人似乎是从实验室逃走的。
谢绮云一抖眼睫,决定顺着狐狸兽人的话,将这个身份安到自己的身上。
实验室逃逸人类,总比一个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身份要好。
谢绮云思忖了片刻,才谨慎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她摇头道:“我的记忆一直浑浑噩噩的,直到我从医院醒来,被人告知出了车祸,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有了清晰的记忆。”
祁危玉几乎是立刻拧起了眉。
按照她的描述,可能是处于实验孕育的状态,所以记忆模糊。
但是她说自己十九岁,实验正常并不会持续这么久,所以更大的可能性,是那个疯子兽人给她注射了某些药剂,导致的记忆异常。
祁危玉瞧了谢绮云一眼,然后将她在医院的检查单调了出来。
谢绮云被送到医院时,因为是昏迷状态,所以是陆昀给她做的登记,检查单也在陆昀名下,获取并不困难。
一共有两份检查单,一份刚入院时候的,另一份则是出院前的。
这两份检查单里,都有一些异常的数据,但是数值都不算夸张,属于可以接受的波动值。
可能有过药剂注射,但是他无从判断。毕竟人类的身体数据,肯定和兽人是不完全相同的。
而谢绮云是目前发现的唯一人类,他们没有更多的样本。
祁危玉关掉了检查单:“回研究所后,我会给你做一个全面检查。”
他侧过头,目光下意识落到了身旁的人类身上。
谢绮云肩膀微缩,头半垂着,细密的眼睫不断地抖动着,犹如蝴蝶振翅。
她看起来有些紧张,是在害怕他刚刚提到的全面检查?
祁危玉推了一下眼镜,不自觉开始思考,要如何才能安抚人类。
安抚人类,应该和安抚伴侣差不多,那臭雪豹刚刚不就是露了耳朵,拿过去给人类摸了吗?
虽然说,对于兽人来说,抚摸兽征就算是定下爱人关系了。
但是人类又不一定知道兽人的规矩。
陆昀可以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可以?
于是他轻甩了一下蓬松的,毛绒的,像一大团棉花糖的尾巴,搭在了谢绮云的膝头:“你要是紧张,可以摸摸我的尾巴。”
狐狸兽人微挑了眼尾,尾巴尖跟着抖了抖:“你们人类不是很喜欢摸毛茸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