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九辞不耐烦地摆摆手:
“行了,后山全是给你种的灵果树,不够自己去摘。”
南溯影端着自己的果盘,默默坐远了些。
白江敛眨眨眼,根本不敢动弹。
刚才,这傀儡……是瞪了他一眼对吗?
修仙界的傀儡,什么时候已经能做到如此逼真的地步?
“还疼吗?”
南九辞揉了一把白江敛的软发,起身和白江敛拉开距离。
身后的温热陡然一空,
白江敛不自在的蜷缩手指,嗓音温吞:
“我没事,谢师姐相护。”
南九辞点点头:
“他叫南溯影,是我的小叔,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喊。”
“往后不出意外,这座山就只有我们三人。”
白江敛起身,恭敬向红衣少年行了一礼:
“晚辈白江敛,见过小叔。”
南溯影胡乱点点头,脖颈处发出嘎吱一声酸响。
白江敛不动声色坐远了些。
真不是傀儡?
哪有正常人会发出这种声音。
南九辞路过南溯影,抬手掐了一把南溯影脸颊上的秋膘:
“小叔,你又该泡药液了,手感都不好了。”
红衣少年抚开南九辞在他脸上作乱地手,
一边嚼嚼嚼,一边控诉:
“没……没大……没小。”
“我是……你小……叔……不准……摸。”
南九辞毫不在意又掐了两把,才自顾自走开。
将偏房里堆的草药法器一股脑收进储物袋中。
施了几个清洁术,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人,注入灵力。
几个纸人顿时变得和常人一样。
只是五官颇为狰狞,看得出制作者尤其不善画五官。
纸人没一会儿就将偏房整理干净,床铺书桌等家具一应俱全摆好。
有的转而去打扫院子,有的去后山摘果子、抓灵鸡、备菜。
原本清冷的山峰顿时热闹起来,多了一丝人气。
白江敛拘谨的坐在暖玉椅子上,
薄唇紧抿盯着南溯影看看,又看看扫落叶的纸人。
那双石灰石的眼睛从一开始的害怕,逐渐染上一丝小心翼翼的好奇。
虽然白吟城也有不少能人异士,但他从小和他娘一起被关在城主府里面,很少见到外面的世界。
灵果散发出一阵阵清新的香气,
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白江敛捧着梨果咽了咽口水。
对面的南溯影抬眸,
轻皱了皱眉头:
“吃。”
白江敛咬唇,忍下饥饿,摇摇头。
在城主府里,这般好的水果若是吃了,他和阿娘都会被打的。
南溯影啧了声。
南溯影手指轻勾,梨果便从白江敛手中脱走。
几道刀光闪过,梨果便被削为恰好能入口的大小,
整齐摆在玉碟中,旁边还放着一把小叉子。
做完这些,南溯影殷红唇瓣上下一碰,吐出两个字:
“娇气。”
白江敛原本苍白的脸颊腾得一下就红了,手指将大腿上的衣摆揪得皱巴巴的。
想解释,可见红衣少年似乎并不想搭理自己。
南九辞从房间里出来,喊人去泡药液。
看白江敛脸颊红了几分,还以为是人吃了丹药好了些,拍拍他的肩膀。
“把这盘梨果吃完再进来,小叔你先跟我进去。”
“哦。”
南溯影站起身,身体又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
白江敛叉了一块最小的灵果含进嘴巴,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去年阿娘曾经偷偷藏了半个给他尝过。
阿娘为此被打得半死,在床上生生躺了三个月。
白江敛眼眶湿润润的,喉咙梗得发酸。
他想起阿娘临死前,摸着他脑袋温柔说:
“敛儿,阿娘替你求了一条生路,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莫要再回白吟城了。”
“是阿娘没本事,偏偏耽误了我儿。”
“你此番入仙门,错过了修炼年龄,定是有人会对你冷嘲热讽,”
“莫怕,活下去就好,活下去就好。”
白江敛捧着玉蝶,看着白花花的梨果肉,
喃喃唤了一声:
“阿娘……”
想起南九辞先前说的话,绷得紧紧的小脸神色落寞。
阿娘,敛儿还有一年就来陪您。
倏的,
后院传来南九辞的中气十足的怒喝:
“南、溯、影,我让你把衣服脱干净去泡药液!”
“啃啃啃,再不脱我把你灵果全断了!”
白江敛刚才的哀凄神色全然被南九辞的怒喝打碎。
看到那一抹玄色身影出现在回廊,
白江敛瞬间坐直身子。
“大师姐。”
“嗯。”
南九辞走了过来,
看到还没怎么动的灵果,还以为是人不喜欢:
“不喜欢?那待会儿吃饭。”
白江敛摇了摇头,
想起南九辞的叮嘱,小声嗫嚅:
“喜欢,舍不得。”
南九辞挑眉,打量身前面黄肌瘦的小少年,也就比她小三岁,身板小得站在这儿跟她儿子似的。
想来,以前过得也是苦日子。
南九辞没多说什么:
“行,喜欢就自己搬去你房间里放着,放在这儿等你回来可就没有了。”
南九辞给他指了指房间的位置。
院中树上虎视眈眈的小猴子瞬间叽叽歪歪叫了起来。
骂挺脏。
被南九辞一挥手,全掀飞,扔了出去。
“吵死了。”
白江敛在宅院养成了会察言观色讨生活的习惯,知道自己不能磨蹭,不然南九辞会更加生气。
便抱着灵果飞快的放回房间,追上南九辞去后院的步子。
看着白江敛费力跑来的身影,
南九辞放慢了步子。
还算个乖巧的,勉强养养,培养成手下也行。
若是忠心,等她离开这片大陆的时候,给他个店铺管管,倒也能安稳一生。
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苦涩药味便扑面而来。
白江敛不习惯地摸了摸鼻子,乖巧跟着南九辞进去。
南溯影已经泡在了浴桶中,白花花的胸膛上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疤,诡异的红线交织成一朵盛开的莲花。
南溯影泡在药液中依旧在啃灵果。
果屑甚至落进了药液当中。
看得南九辞眉心狠狠一跳。
“南溯影,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吗?这一会儿不吃能怎么样?”
南溯影对上南九辞的视线,一口将半个灵果吞了,
含糊不清到:
“没……没吃了。”
南九辞:“呵。”
转身对白江敛道:
“衣服脱干净,去旁边那个浴桶里泡着。”
在这儿?
白江敛看看南溯影,又看看南九辞,
两人谁都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样子。
白江敛只觉脸颊烫得惊人。
又不敢触南九辞的霉头,她现在明显很生气。
少年死死咬着唇瓣,手指哆哆嗦嗦去解衣带。
眼尾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