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铭烟推开窗缝往外一看,有个人影躲在假山后面去了。
她便将窗户大大展开,露出外面的景色给跟过来的太子瞧:“想必是猫儿跳上了窗外的楠木,太子殿下受惊了。”
太子为了显示自己的从容,伸手将窗关了,端出太子的见识来:“宸王乃是朝中重臣,心思沉稳,断然不会做出什么违律法的事情,明姨娘放心。”
姜铭烟等到这句话,抬起一双清亮而天真的眸子点了点头:“王爷必然在朝中很受看重吧,二皇子还时不时来府中拜访呢。”
眼尾轻佻,姜铭烟瞧见太子笑盈盈的眸子中凝了一分警觉,继续说道:“二皇子可真是低调,每次请教王爷都是走角门,可真是礼贤下士啊!”
“二弟经常来拜访宸王?”
姜铭烟软软娇俏地眨巴眼睛嗯了一声:“侧妃娘娘有一次去送茶,惊扰了二皇子,还被王爷禁足了几日,妾身便不敢过去。”
太子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身子往前靠了过去,缓缓往后靠在软枕上,将手中书卷抖了抖,挡在脸前:“二弟向来礼贤下士。”
姜铭烟娇嗔地一跺脚,面上带着紧张:“妾身虽然见识浅薄,却也担心王爷行差判错,所以特意拉拢王爷和太子殿下。”
太子抬起眼皮,瞧着姜铭烟一脸期待领赏的神色,终于是将书放下了。
“明姨娘识大体,见识可比一般的男子要高的多。”
姜铭烟盈盈下拜,鸦羽垂下,担忧的揉搓着两只手:“妾身因为这件事,被王爷收了太子妃娘娘的赏赐,心中惶恐,太子殿下一走,王爷必然······”
说到这里,姜铭烟立刻惊慌得用手帕挡住了手,摇了摇头,眸子中满是恐惧。
太子信了,伸手托着姜铭烟的皓腕将她扶起来。
姜铭烟魅眼轻抬,琥珀色的眸子映射着灯光,流波婉转,像是一池子春泉,荡漾开一圈涟漪。
太子松开了手,重新恢复了儒雅温和的做派:“明姨娘若是担心王爷走错了路,心中又有疑问,我倒是可以帮你解答化解疑惑。”
姜铭烟钓鱼半天,总算是得到这个滑不溜秋的太子上钩了。
“妾身若能得到太子殿下指导,必定全心全意回报殿下。”
姜铭烟尤其在最后的殿下二字上咬了一个重音,其意思太子不会不懂。
太子重新拿起书,笑眯眯点头:“夜深了,朱雀送送明姨娘,对了,说起来倒是巧,朱雀的家就住在王府附近,家中开着一个麻油店。”
姜铭烟乘着马车出门,在街上转了一圈,便见到了朱雀家的朱记麻油店。
麻油店外人潮涌动,围成了一个圈。
几个衙门的捕快推开众人进了麻油店。
姜铭烟带着面纱下了马车,走入麻油店巷口对面的绸缎庄,水葱儿手指无心地滑过一匹匹光滑锦缎上,眸子却落在了麻油店那边。
店铺小二从麻油店跑进来,张口便说道:“麻油店死了人了!朱家两口子还有她那在贵人府中当差的妹妹都死了!”
掌柜的见姜铭烟衣着不凡,连忙蹙眉阻拦:“没看到客人在此,胡说什么,下去做事去!”
“这位贵人眼光真好,这些都是小店新上的上好绸缎,这些颜色可只有本店才有呢!”
姜铭烟收回视线,选了十多匹料子抬眼吩咐道:“送到宸王府。”
一个送货的老头立刻推着板车上来:“贵人放心,我随在贵人马车身后,一并就送上府去。”
姜铭烟点头,丢出一个锦袋:“赏你。”
送货老头欢喜揣下锦袋,立刻开始搬运布匹。
嬷嬷揣着手在内门等待,瞧见姜铭烟进来,立刻笑脸迎上来:“府中采购这样的小事,怎么能劳烦明姨娘亲自去呢?”
姜铭烟声音无一丝波动,指着身后送进来的绸缎:“给府中下人们定制新衣,这事我便交给你了。”
才回到理事厅,苏笑景便傲然地抬着下巴进来:“王爷吩咐了,明姨娘辛苦,中馈之权还是交给我。”
姜铭烟盘腿坐在软垫上,上挑的狐狸眼儿满是笑意,勾起腰上的钥匙丢在小几上:“求之不得。只是侧妃娘娘行事还是稳重些好,别过几日这钥匙又回到我手中了。”
苏笑景从容坐在软垫上,勾起一抹讽刺:“明姨娘也知道,做错了事才会收了钥匙,你不如反省一下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吧!”
姜铭烟听得这话,身子一歪,靠在两人中间的小几上,将一张艳动四方的面颊送过去:“侧妃娘娘似乎知道是为何,不妨指点一下妾身?”
苏笑景眼风一扫姜铭烟,眸子竟是得意,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你不知道?那夜深去东厢房的人不是你了?”
姜铭烟收回了身子,慵懒地缓缓起身:“侧妃娘娘对我可真是够关注的,那也应该知道,我进去不过几句话的时间,没什么不妥吧?”
苏笑景将钥匙递给春杏,春杏用力地拿手帕擦拭:“妥不妥,去和王爷解释吧,此处却不是你久站的地儿,下去吧。”
苏笑景倒是张本事了,不争宠,争权了。
姜铭烟站在理事厅外台阶上,瞧着嬷嬷收了布匹,拿出几文钱来丢给老头:“这里不用你了,去吧。”
送货老头笑盈盈感激地退出,瞧见四下无人,摸出那个锦袋来。
锦袋之中团着一个纸条,展开看是两条吩咐:调查南山居主人,调查朱记麻油店。
送货老头将纸团塞入口中,咽下之后重新抬起板车往回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