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落下,一张芙蓉娇面展露在众人眼前,吹弹可破的肌肤、嫣红如春樱的唇瓣、以及那双狐狸般的媚眼。
见过那位姜姑娘的人都愣住了。
此女虽然与姜姑娘形态神韵相似,可那张脸竟是截然不同,那位姜姑娘,如清月美人儿,哪有这位媚态丛生?
那身段、那明眸,一抬一落,一排鸦羽都似乎成了精,看上一眼,只觉得浑身都酥软了。
有人看上一眼立马明白。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丫鬟?
听说最近宸王新得了一位娇娇美妾,宠爱至极,难怪宸王方才如此动怒……
姜铭烟浅浅含笑:“敢问崔姑娘,奴婢可是您口中的那位姜姑娘?”
崔云儿震惊得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不是?她绝不会认错的!
她“噌”一下就站起来:“面具、她肯定用了易容之类的人皮面具!”
说着,她一咬牙,竟然就要直接冲上来捏姜铭烟的脸!
姜铭烟皱起眉头。
眼见着那只手就要碰到姜铭烟的脸,一个高大的身影骤然挡在姜铭烟身前。
“闹够了吗?”
慕南宸黑眸深深,往常清冷俊逸没有表情的俊脸也染上了几分怒色,浑身透着肃杀之气。
“本王竟不知,这南山居开府宴的主人,究竟是崔尚书,还是本王。”
无声的压迫感散发开来,众人只觉冷汗连连,只觉对那崔云儿都埋怨起来。
人家新婚燕尔,这崔姑娘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这位眼下的心尖儿人。
崔正言咬紧牙关眼底一暗,立刻扬手,狠狠甩了崔云儿一巴掌:“逆女!”
“谁给你的胆子质疑王爷?来人,打二十个板子,罚跪祠堂,这段时间,你就禁足屋里不必出来了!”
说完,他还转头冲慕南宸行礼,姿态卑微到了骨子里。
“王爷,如此处罚,可还满意?”
对闺中姑娘来说,这已算是极重的处罚,崔正言都已经安排好了,慕南宸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还能有什么异议?
他颔首,若有深意:“崔尚书掌管户部游刃有余,怎么到了家里,反而失了分寸。”
崔云儿瞪大眼睛,可根本来不及反抗,就已经被人拖下去了。
崔正言就在旁边赔笑。
一场闹剧,也不过一个插曲。
姜铭烟撇嘴,暗暗道。
老狐狸。
看着周围场景渐渐热闹起来,她借口离开慕南宸身边,转头就撒丫跑了,重新戴上面纱在南山居乱转。
转到一处时,余光忽然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披着黑斗篷浑身被遮挡得密不透风。
人家开府宴,这人是做什么的?
姜铭烟眼珠子一转,悄声跟上前去了。
没多久,那黑斗篷的人就推开一扇房门。
“宸王府犹如铁桶,我什么也找不到。”这道声音沙哑,透着些暴躁和不耐烦。
姜铭烟目光就是一暗。
宸王府?旁人塞到慕南宸身边的细作?可这声音,会是谁?
她顿时竖起耳朵听起来。
“你怕什么,宸王府一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你多花点时间,一定能找到。”
姜铭烟眼底一冷,攥紧了秀拳。
这道声音她听出来了,是崔正言,刚才伙同崔云儿冤枉栽赃她的那个狗贼!
“你进府这么久,都搜过哪些地方?”崔正言又问。
“全府上下除了慕南宸的书房,还会有哪里有我们要的东西?但我现在不仅靠近不了他的书房,就连他的院子也难靠近!”
崔正言沉吟片刻:“这样……”
姜铭烟耳朵顿时变得更尖,试图听到她们的图谋。
可下一刻,不远处骤然炸响一声。
“刺客!”
“抓刺客!”
姜铭烟猛地转头,只见一众黑衣刺客自房顶一跃而下,整个宴会场上一片尖叫连连。
而里屋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姜铭烟心中暗骂,却也只好飞快往旁边躲去。
下一刻,里屋猛地打开,崔正言沉声问:“怎么回事!”
那黑斗篷的人就顺着另一条道飞快离开。
姜铭烟皱紧秀眉,看了眼那方向,匕首无声自袖中滑出。
她左右权衡片刻,还是咬牙往回走去。
这边刺客已经开始在宴会上作乱,当场刺死了兵部的一个大人,那大人一刀两洞,当场翻了白,就连肠子都从肚里滑出来了!
一阵鲜血淋漓的场面,惹得男宾女客们慌张无措,侍卫飞快穿行,扬声道:“保护各位大人!”
现场一片混乱。
看准混乱人群中的其中一个,姜铭烟看了一眼那边的黑衣人,隔了两秒,咬牙,拿着匕首就要过去。
可下一刻,面前忽然多了个人!
姜铭烟动作迅速扬起匕首,眼底一瞬凶光毕露,匕首就狠狠往下一扎!
手腕却骤然被人捉住,姜铭烟脸色微变,却没敌过他的力气,匕首歪了条道,斜斜刺进来人肩头。
“烟儿!”
来人却一道如释重负的声音,不顾肩头涔涔流出的鲜血,弯腰一把将她拥在怀中。
“外面刺客横行,本王看你久久未归……你没事便好。”
是慕南宸。
姜铭烟眼底的凶光骤然怔住,变成了茫然。
拥住她的身体温暖燥热,似乎要把她融入骨血,拥得她有些难以喘息,她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肌肉和胸膛之下强劲有力的心跳。
外面一片血光,还燃起了火,不知道从哪儿起的,眨眼之间照亮了南山居半边天,眨眼之间又死了一位大人,尖叫声、拼命的逃窜声中。
姜铭烟小手还捏在匕首把上,喃喃开口:“外面那么多人都在逃命,你却来找我?”
她实在是不明白了。
慕南宸究竟是什么意思?
慕南宸却像是恢复了理智,终于松开她,呼出口气:“好了,这里不安全,我们现在启程回府。”
说着,他目光如鹰,扫了一眼外面后,骨节分明的大手拉住姜铭烟的,迅速从外穿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