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旖旎真的很想脱下绣花鞋,照着贺闻稹的脸,给对方一顿结结实实的答案。
但是,好不容易才哄好的,想想还是算了吧。
“我要是真的进去伺候你,只怕你今晚没空温习了。”她采取含蓄的方式,也就是婉拒。
却换来贺闻稹轻蔑的上下打量,然后不客气地嗤笑:“就你?”
他的嘴巴毒得很,充满蔑视:“一刻钟都坚持不了的废物,想耽误我温习?”
江旖旎:“!!”
可恨,看来这绣花鞋是非脱不可了!
贺闻稹不勉强她了,忽然懒懒地说:“随你来不来。”
他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去浴室了,还边走边脱衣裳……
这对江旖旎来说,还真是个诱惑,不然她觉得不公平。
凭什么贺闻稹总是说解她衣裳便解她衣裳,而贺闻稹他自己,却从来都是衣着完好的。
江旖旎这么想着,鬼使神差地便跟了上去,至少要看回本。
穿着衣裳的贺闻稹,体魄已经很是震撼人心了,不着寸缕的他,当然更让人惊心动魄,几近失神。
江旖旎的第一反应是移开视线,但想了想,又重新移回来。
她得承认,自己有点喜欢看这个。
贺闻稹知道她跟来了,特地转过来给她看,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好像有点得意,又有些恶意。
糅杂成令人又爱又恨的狗德行。
很不高兴,却挪不开眼睛。
“师姐,眼睛都直了。”贺闻稹扬着嘴角,忽然提醒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对我毫无兴致,原来是我误会了。”
每次亲热完便离他八千里远,真的打击人心。
太不诚实了。
江旖旎露了个假笑:“还行吧。”
等了片刻,等了一声轻哼。
初次在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高大男子,大度地道:“罢了,你见识少,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江旖旎偷笑,八风不动,果然是圭臬!
贺闻稹再不管那名口是心非的看客,径自拧了一根毛巾,仔细洗好脸,这才踏上台阶,泡进浴桶里。
观赏结束,江旖旎咽了咽唾沫回过神来,然后故作面无情地转身走了。
剩下贺闻稹靠在浴桶里,缓缓洗着自己的身子,水汽氤氲蒙住了他的脸。
他靠在浴桶壁上喟叹了一声,忽然有些想念开头的那几天,现在的靳少夫人似乎不好骗了。
又或者,贺闻稹垂眸细思,对方莫非被他的雄伟壮观给吓跑了?
是的,江旖旎正是被吓跑了。
清楚地看了贺闻稹的精壮体魄,她半步都不敢走上前去,担心立刻被对方捉住,要在浴室里承受那样的苦楚。
真是的,越想越心跳加速,他没事长这么壮做什么!
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若是来不及,便将洞房无限期延后吧……
江旖旎暗暗思索着。
*
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江旖旎要的那条观赏裙子做好了,很是华丽唯美,熠熠生辉。
她特地用一个漂亮的礼盒装起来,明日便可以拿去送人。
贺闻稹今天没有什么任务,终于早早回家,先去了趟靳老爷屋里,进行每日的例行学习,又与靳家人一同用晚膳。
然后回自己屋洗漱,温习。
这期间,他做什么都很规矩,一直都没有再去招惹江旖旎,真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换作一开始,江旖旎会觉得欣慰,这才是正常人啊。
但是现在,她忍不住被牵动心绪,琢磨这人又怎么了?
难道昨晚说他……只是还行,又生气了?
“……”江旖旎实在很难想象,长得挺浓眉大眼的一个小伙子,敢情身体里住着一位大小姐的灵魂。
不愧是天生高贵的血脉。
江旖旎仔细想了想,还是起身去对方的屋里看看。
不管怎么说,人是自己选来的,无论如何也要负责到底。
推开隔壁那间卧房的门,只见对方颀长的身子,歪在软榻上看书。
有种那张软榻,容不下他那双长腿的错觉,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心生感叹。
看见她进来,贺闻稹百忙之中抬眸客气地道:“师姐,稀客,有事吗?”
“闻稹师弟。”江旖旎扬起笑容,过来坐下:“在温习呢?今晚怎么不去书房?”
不是故意躲着谁吧?
比如她这个八风不动的师姐。
贺闻稹翻了一页书,目光认真地黏在书本上,好像真的很好学似的,回答:“不去,今天只看书,不写字,所以没有必要去书房。”
江旖旎双手搁在膝盖上,正襟危坐:“哦,我还以为你躲着我呢。”
贺闻稹笑了:“怎么会呢?”
江旖旎:“有吧,平时一回来便师姐前师姐后的,今天才喊了一句。”
“你多虑了。”贺闻稹道。
过了一会儿,江旖旎道:“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平时跟狗皮膏药似的,撕都撕不下来。
今天确实很不对劲好吗?
贺闻稹无奈地合上书,目光有些复杂地望着江旖旎,很疑惑:“我近着你,你嫌我烦,我远着你,你又不乐意,你究竟希望我如何?师姐,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当这种身份,我真的不知道了。”
江旖旎:“……”
这么一说还挺心酸,顿时感觉自己罪该万死,可是真实的情况是,她并没有做什么恶行。
最多就是说了他一句还行。
以她对贺闻稹的了解,问题肯定出在这里,她笃定。
江旖旎:“我昨晚是被你吓跑的,回去害怕了半宿没睡着。”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闻稹师弟,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贺闻稹差点儿没拿稳手里的书本,然后狐疑:“这么害怕啊?”
江旖旎肯定以及郑重地点头:“没错。”
贺闻稹把圣贤书一合,随手扔在旁边,然后撑着下巴轻叹:“是吧?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为何要叫你适应,那绝非欺负你。”
江旖旎松口气,就是嘛,这个调调的贺闻稹才正常。
她附和道:“我知道了,你是对的。”
贺闻稹:“不过你也不必担忧得半宿睡不着,我会想办法的,一定不叫你受罪。”
江旖旎张张嘴,想问问是什么办法,但是想起上次在马上里的新花样,决定还是不问的好,免得晚上真的半宿睡不着。
“嗯,慢慢来。”
眼看着人恢复正常了,而且话题越来越危险,她说完便准备告辞了。
贺闻稹幽幽道:“师姐,既然是来哄人,何妨哄到底?”
江旖旎讪讪一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贺闻稹:“一直都是我上赶着,今天轮到你主动亲亲我吧,不然我多掉份儿?”
江旖旎心想,你还挺要面子。
贺闻稹坐起来闭上眼睛,轮廓俊美的脸庞主动抬起来,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快来。”
台阶都铺到这儿了,若是有人还不肯下,他立刻马上收拾包袱卷铺盖走人!
这这这……
好吧,今天要是不亲这一口,恐怕这一茬轻易翻不了篇!
江旖旎期期艾艾地犹豫片刻,只好近身凑过去,红唇印在贺闻稹的唇上。
多日不曾靠近,双方都失神了片刻,而后才默契地加深了这个吻……
默契?
江旖旎与贺闻稹可没有这玩意儿,她只是不傻,知晓一个敷衍的浅吻,大概糊弄不了贺闻稹这盏不省油的灯。
可是仰着下巴怪累的,她很快便想结束了。
双手推了推对方。
“怎么?”
江旖旎:“我累……”语气中带着自己未曾发觉的娇意。
贺闻稹心中一动:“这样呢?”
他捞着她的薄背挽留,而后将她平放在软榻上。
这样就不累了。
接着江旖旎发现,今天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以往两个人贴在一起,都是贺闻稹的大掌四处进犯。
而这一次,贺闻稹捉住江旖旎的手掌,引领对方像他从前欺负过她那样,反过来欺负自己。
他带着鼻音轻笑:“那日隔着两层袍子,你就胡乱说明白了,你明白个屁。”
压低声音,唇碰着耳珠:“今个叫你真明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