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闭对话窗口,坐在后面的邓浣背着包过来,“你还不走吗?肚子都快饿扁了。”
沈宴秋看她要下班的意思,“晚饭一起吃吗?去食堂?”
“我吃食堂都快吃吐了。”
“那出去吃?”
邓浣笑了一下,打闹似地挑她下巴,“美人邀约好难拒绝,可是今晚我妈做饭,得辜负美人儿了。”
沈宴秋笑着打掉她的手,配合她表演,“你终究是不爱我了。”
邓浣一听,凑过来想贴贴,“爱的爱的,宝贝。”
打闹几下,心情轻松不少。
沈宴秋扭动脖子,思考着还有谁能一起吃饭。
除了陈欣和邓浣,其他同事并不熟,一起吃饭反而是煎熬,还是算了。
她没再问别人,打算再加会班再回去吃。
晚上八点半,收拾东西下班。
将车开出地下停车场,有雨丝刮过车窗,挡风玻璃瞬间布满水痕。
天空轰隆隆,雨势越来越大。
沈宴秋望着车窗如水瀑布的雨水,心情却很好。
她其实很喜欢暴雨,这种喜欢源自于小时候。
在她日复一日的格式化生活中,恶劣天气就像是把麻木生活撕开裂缝,她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灵魂跟着狂风骤雨声,叫嚣,亢奋,狂欢。
好心情持续到家,她淋着雨跑进门,和管家迎面撞见。
“哎呦,少奶奶,下雨了让司机去接您就好了,您怎么还自己开车回来。”
王管家在周家干了大半辈子,已经五十多岁了,一身马褂长袍,戴着老花镜,训人时严厉,平时都很亲和。
沈宴秋拍拍身上的雨水,浅笑,“没事,我开习惯了。”
“您吃晚饭了吗?”
“没呢。”沈宴秋换好了鞋,往楼上走,“麻烦您让厨房简单煮碗面,我待会下来吃,谢谢。”
她感冒刚好,得抓紧去冲个热水澡,别又中招了。
王管家笑着说好,看她急匆匆的背影,觉得少奶奶今天有点不一样。
就是…变活泼了。
他跟着高兴,转身去吩咐厨房,回大厅又撞见一个人淋着雨跑进来。
他一愣,认出人,“少爷,您怎么也淋着雨回来呀。”
周佑川拍拍西装上的水珠,脱下外套搭在臂弯上,敏锐捕捉,“也?”
“对呀,少奶奶刚回来,也淋了些。”
他看了眼楼上,点头说嗯,换了鞋就往楼上走。
王管家有些懵,看着他的背影询问,“您吃晚饭了吗?我刚吩咐厨房给少奶奶煮了面,您要不要也吃点?”
周佑川脚步停顿,回头,“吃。”
–
偌大的房间寂静,外面雷声阵阵,风雨狂欢。
沈宴秋把手机带进浴室,放着音乐边洗澡。
热水冲刷过皮肤,寒意褪去,身体跟着暖和起来,她突然来了兴致想泡个澡。
浴缸蓄满水,扔了一颗泡澡球进去,香味在浴室弥漫。
洗完头包裹着发膜,她躺进浴缸,舒服眯了眯眼。
没泡太久,起身冲洗干净,发现衣服忘了带进来。
她只好裹上浴巾,关掉手机音乐,拧开浴室的门出去。
嘴里还哼着歌,抬眼发现房间里有人。
沈宴秋僵在原地。
“……”
周佑川坐在沙发上,侧头看过来,视线从上至下,来回看她。
房间白炽灯明亮,她裹着白色的浴巾,头上也是。
香肩裸露,漂亮的锁骨和纤细的脖颈暴露,丰满被包裹,挤压出深沟。
泡了澡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他看到她的脸颊和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
周佑川移不开目光,喉结滑动。
沈宴秋呼吸都在颤动,双手不自觉挡在胸前,试图遮挡春光。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回来了?”
问了之后又觉得不对,这是他家,回来不是很正常吗。
却听见他在认真回答,“上周出差了,今天刚回来。”
怪不得一周不见他人。
“……哦。”
沈宴秋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不自在,撇开视线,寻找自己忘拿的衣服。
可能是太过紧张,一时想不起来放哪了。
她挪动脚步,打算去衣帽间再找一套,却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
“在找这个吗?”
沈宴秋看过去。
白色绸缎内衣被男人纤长的手指挑起,那双手青筋脉络根根分明,视觉冲击力极强。
他眸色深邃,嘴角浅勾,兴味十足。
沈宴秋呼吸屏住,尴尬得脚趾扣地。
她努力镇定,抬脚走过去,“对,谢谢。”
湿漉漉的幽香随之靠近,周佑川坐着的视线,刚好对上那处圆润。
他耳根发红,眼睫不自然下垂。
沈宴秋从他手中拿过内衣,扯动沙发上的睡衣,被他压着。
她红着脸,提醒,“衣服。”
周佑川眼皮未抬,挪动了一下位置,让她扯走。
等人拿着衣服重新进了浴室,他燥热扯了扯领口,拿起桌上的水猛喝几口。
没一会功夫,沈宴秋出来了,头发吹了八成干,随意披在肩上。
空气依旧弥漫着尴尬,她看他一眼,“我下去吃东西了。”
“嗯。”他回应一声,“我冲个澡也下去吃。”
沈宴秋一愣,“你也还没吃饭吗?”
“没有。”
“哦。”她指尖捏着衣摆,“那我等你一起吃吧。”
周佑川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语气温和,“好,我洗的很快。”
“……”
气氛充斥着几分不明的暧昧,沈宴秋快速逃离。
十几分钟后,周佑川出现在餐厅。
一身深灰色家居服,黑色头发只是擦拭过,没有全干,凌乱盖住眉眼。
褪去了平日里的厉色,深色的眸显得温柔无比。
他走到她对面坐下,同样的沐浴香气环绕,但很快被热腾腾的牛肉拉面香气覆盖。
张嫂笑容满面,“不够吃里面还有。”
沈宴秋微笑点头,“好,谢谢张嫂。”
她将头发撩到一旁,低头喝了一口汤,味道鲜美,一点都没有牛肉的腥味。
她从小不被允许挑食,但和周佑川在一起的那几年,嘴巴被养刁了,开始对饮食有了喜恶。
不吃葱,不吃韭菜,不吃香菇,不吃味道太冲的东西。
巧的是,这几年周家的餐食都没有踩她的雷点。
已经九点多,她太饿了,埋头吃着,注意力全在面条上。
周佑川其实吃过晚饭,不是很饿。
但是看对面的人吃的香,他也有了食欲。
他抬头,喝了一口冰水,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
吸顶灯光线柔和,她头发撩到一旁,另一边的肩颈纤细,皮肤雪白。
空气有潮意,他闻到淡淡的馨香,不知是他身上的,还是她的。
吃到一半,桌面的手机突然震动,沈宴秋愣住,隔了几秒才接听。
她正襟危坐,显得紧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