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的很快,转眼的功夫,西顾就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寒凉。
雌性天生比雄性怕冷。
可她每天盖身上的那张兽皮,已经脏了。
现在又沾了冷杉的血,她实在不晓得,接下来又该靠什么取暖。
于是,将目光落到洞口那垂在外面的大翅膀上。
“……你们这温差大,我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我的‘小毛毯’被你的血浸湿了呢?唉,我保证,就将就一晚!”
殊不知,已经醒来,但是没什么力气的冷杉,早就把她嘀嘀咕咕的话听去。
正奇怪,这个小雌性竟不怕他?
就见那猫族雌性,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伸手去捞他的翅膀!
还一边捞,一边念叨,“得罪得罪啊!”
直到她费力将他的翅膀拖进树洞。
累得气喘吁吁,还不忘鬼祟的检查他有没有醒来。
冷杉自然要装没醒,因为他还想看看,这嘴硬的小雌性到底想干什么?
再次确定他没有醒,又继续挪动他的翅膀。
就是他的树洞太小了,装下他们两个,原本就拥挤,现在还要把他的翅膀塞下。
他倒是没什么拥挤的感觉。
就是不知那小雌性,会不会被挤到?
可下一秒,冷杉的眉心紧蹙,就连装睡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因为在另一边铺叠他翅膀的某个猫族雌性,好像正放肆的在翅膀上面踩来踩去。
最后,居然把他的翅膀,当做可以随意裹身的‘兽皮’!
冷杉有种要气吐血的憋闷。
可身体虚弱,他又发不出任何制止的声音。
就连装睡装不下去,他努力张了张嘴,也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该死,他竟也有如此屈辱的一天!
眼看更深露重,夜色悄然而至。
已经变成兽形,又缩进那对翅膀里呼噜声不断的西顾,这一夜好眠,就像是睡在了睡袋里那般温暖。
许久没睡得这么满足,她连做梦都是做的‘沙滩美男,八块腹肌,海鲜烧烤加冰啤酒,帅哥亲自喂到嘴边的那种。’
只是,做梦做到最关键时刻,突然一个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口水真臭!”
臭?梦里的西顾不可置信的朝掌心哈口气,然后闻,‘不臭啊!我刷了牙的,你谁啊?故意找事是吧?’
扭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赫然一张被乱发遮住多半的脸,正嫌弃的打量自己。
惊得西顾一声怪叫,“啊!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身体很灵活的,就弹跳坐起。
眼前那点惺忪朦胧,也即刻清晰起来。
冷杉见小雌性醒了,便指了指自己腰腹上的伤口,“这是你给我治好的?”
天色还不算太亮,西顾只能借着灰蒙蒙的暗光,顺着他所指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兽世雄性那恐怖的身体素质,就连缝合的伤口,昨天下午看,都还是肉往外翻的巨大伤口。
今早,约莫也就四五点的清晨,居然就已经开始慢慢在长拢了。
莫不是再等个两天,这伤口恐怕就连口子都会愈合成疤!
见西顾忘了回答,冷杉只以为,她是因为没睡醒,才反应这么迟钝。
于是也没多注意西顾的表情。
其实问不问也是多余,这里除了西顾,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帮他的。
他又换了个说法“你这个小雌性,竟还会巫医?”
西顾这才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说,“啊,是啊,会一点。”
见小雌性承认,冷杉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可是我怎么记得,部落巫医一脉,从不外传。莫非,你阿母是巫医?而你,是巫医的下一任传承?”
西顾想解释的,可她刚想瞎编着把话圆上。
脑海里,突然记起小西顾的回忆。
……原来,巫医的身份不是那么好假冒的!
因为巫医的身份特殊,每个部族都以拥有自己的巫医才能逐渐壮大。
巫医虽然也是雌性继任,但却是兽世唯一在各个部族间不允许交换,或者买卖的雌性。
这个世界,雌性稀少,而能成为巫医的雌性更少。
她若承认自己是巫医,那接下来的事件可就大了。
“哈哈,我怎么可能是巫医呢?”
“哦?”
“不过就是,之前受伤的时候,部落的巫医来医治,我偷偷看到了……然后,然后就学着巫医的办法,给你试试。”
越说到后面,西顾的声音就越小。
说到‘给你试试’的时候,她都有些不太敢看对面的眼睛。
冷杉对这个解释依旧保持怀疑,但好歹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看着那缝合在外的带血棉线,他只觉得普通雌性很难拥有这种东西。
所以,这猫族雌性到底是不是部落巫医,他还得找个时间,再去一趟横断山脉。
毕竟,得罪一个部落巫,比一个普通小雌性,可难缠的多。
部落巫的身后,可能是一个,或者多个部族的倚靠。
可比这小雌性那巨鳄兽夫难搞的多得多。
树洞中的二人,像是达成某种默契,都不再说和巫医有关的话题。
就是西顾有点尴尬。
她预估这飞行兽人伤这么重,不会醒来这么早,至少也得昏睡个两三天,所以才大胆的睡在人家翅膀上。
哪知,她还是被抓包了。
以为会就此被那飞行兽人讥讽一番,却不料,人家只是默默抽回翅膀,然后折叠缩拢到身后,给他自己当成背垫躺着。
突然被抽走温暖的‘铺盖’,西顾顿时被一股寒意包围,冷得她满背的黑色猫毛,恍如炸开般蓬起。
别说这一幕,落到冷杉眼里,竟还觉得有些可爱。
不好意思再拿别人的翅膀用,西顾便挪步到那堆被压坏的呼呼果旁边。
畏冷,又不是只有一种取暖方式。
吃点热量高的食物,发发汗,同样有效果。
本以为沉默会一直持续。
没想到,率先打破沉默的,会是那接连三天神经兮兮的飞行兽人。
西顾郁闷的抱着碎掉的呼呼果,才啃没几口。
就听头顶那声音幽幽说起,“……你和你的兽夫,还真是神奇。一个小心谨慎,一点也不像个在部落养尊处优的雌性。另一个,则蠢到会去流浪兽群里寻找雌性的下落,真是一点对流浪兽的常识都没有。”
“我就很好奇,你这兽夫是怎么活到这个年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