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食材买回来,钟怡秦在厨房忙碌了好久。
期间好几次林之渝想要进去帮忙,都被钟怡秦赶了出来。
最后林之渝只好无奈的拿出笔记本坐在客厅,写起了策划案。
策划案写完,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见厨房还没忙完,林之渝又索性点开了短视频,百无聊赖地刷着。
直到上方提示【您关注的[叮啊叮]更新了动态】,她一下点了进去。
一个可爱的小女童正穿着紫粉色纱裙站在客厅的一角跳舞。
看到这里,林之渝毫不犹豫地给视频点了一个赞。
紧接着,就有一条私聊语音消息提示:【谢谢之渝舅妈!你永远都是第一个给我点赞!】
听着孩童稚嫩的声音,林之渝沉闷的心情一下舒畅了许多。
“之渝,叫你爸爸下楼吃饭……”
钟怡秦端着汤从厨房出来,将所有碗筷都摆好后,冲林之渝喊了一声。
“好。”
林之渝应声收起了手机,又上楼,走到父亲书房门口。
刚想敲门,却隐约听见门内父亲打着电话的声音。
“记得按时去体检。”
“下个月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好……就依你。”
父亲的语气充满着安抚和温柔,和对母亲敷衍不耐的态度显然不同。
听到这里,不知道为何,林之渝的心底又骤然涌起某种难以言说的不安。
“谁在外面?”
一通电话结束,像是察觉到了动静般,父亲质问的语气在门内响起。
林之渝赶忙顿了顿思绪道:“是、是我……爸,妈叫你下楼吃饭。”
门内静了片刻,随后又响起:“知道了,我一会儿就下去。”
回到了厨房,看着忙碌的母亲,林之渝的脑海里还在回响着父亲刚刚在门内的对话。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去盛饭?难道还要我亲自端给你?”母亲的话一下打断了她游离的思绪。
“好……”
走进厨房,直到拿碗盛饭,林之渝都有些心不在焉。
“林之渝,你在干嘛?”钟怡秦走了进来,见她一副萎蔫的模样,又忍不住开口指责,“饭都盛到外面了你没看到吗?”
“还有,你一天到晚摆着这么一副臭脸给谁看呢?啊?”
“吵什么吵?”不一会儿,林远德从楼上走了下来。
钟怡秦又赶忙敛了敛神色,走过去挽着林远德走进厨房,又帮他拉开椅子:“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就等你了,忙累了吧,快尝尝。”
说着,她盛了一碗汤递给了林远德。
林远德舀起一口汤尝了一下,眉头微微一拧:“糖放多了,我看下回还是让李妈做吧。”
“有点甜了吗?我尝尝。”钟怡秦上前试了一口,“好像是有点。”
她忽然看向一旁正在收拾米粒的林之渝:“之渝,你不是喜欢甜一点的汤吗?这碗给你喝。”
“我给你爸爸再盛点别的去。”
说着,将那碗被林远德嫌弃过的汤放在林之渝坐着的位置之后,钟怡秦又再次走进了厨房。
林之渝走回位置,盯着那碗汤,心口的沉重感又一次上涌。
又是这样。
她一点都不爱喝甜一点的汤,一点也不。
喜欢甜口的,是姐姐。
整顿饭,林之渝都吃的心不在焉。
接近收尾时,林远德忽然对钟怡秦说:“你一会儿给之渝定一件礼服,明天的宴会也带她去。”
“什么宴会?”
“陈夫人的生日宴,陈沐深也在。”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远德特意打量了一眼林之渝的表情。
林之渝握筷子的手一顿,又很快恢复平常。
“陈夫人的生日宴,之渝去不太合适吧?”钟怡秦开口。
陈氏和林氏到底是较为紧密的合作关系,她和林远德不去不太合适。
但是自己的女儿和陈沐深毕竟离过婚,去了难免会尴尬。
“我说让她去就让她去,你只管给她准备礼服就好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林远德严厉地回了一句。
钟怡秦立刻噤了声,没再反驳。
林之渝坐在一旁,闷闷不乐地戳着碗筷。
和父母在一起的每一秒,她都有种如坐针毡的窒息感。
参加宴会,父亲甚至都没有问过她的时间,她同不同意。
可是她还能拒绝吗?
当然是不能。
因为在这个家里,她没有资格说“不”。
晚上,试礼服的时候,接连试了好几件,都不太贴身。
“奇怪了,你一直就是这个尺码啊,怎么会总不合身呢?”
钟怡秦拿着一件又一件礼服在林之渝身上摆弄。
“我最近瘦了很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穿这个尺码了。”
林之渝抬头,看着母亲,试图从母亲听完这句话的表情里,期待看到些许动容的变化。
可钟怡秦只依旧地摆弄着礼服,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哦,怪不得,那行吧,我稍后让人给你换小一码的来。”
说完,钟怡秦拿着礼服走出她的房间。
再没看过林之渝一眼。
林之渝的期待再一次落空。
那些潜伏已久的阵痛和崩溃感又一次乍涌而出。
她感觉自己的很多情绪,已经要控制不住了。
——
梁沐惠的生日,是陈家每年最大的事。
从和陈深河结婚开始,梁沐惠的生日宴就没有停过。
梁沐惠喜欢热闹,陈深河也喜欢依着她。
生日宴这天,陈沐深一早回到了陈家。
彼时,梁沐惠正被请来的化妆师做着造型。
“沐深,你回来了啊!快让妈好好看看!”见儿子进门,梁沐惠欣喜地起身,却又一下被造型师拉回:“陈夫人,您先别动,头发还卷着电卷棒呢……”
“哦哦哦,好……”
听见化妆师提醒,梁沐惠又赶忙退回了座位,但眼神仍没离开陈沐深。
母亲那副乖乖坐回的模样,让陈沐深有些忍俊不禁。
他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到梁沐惠面前:
“生日快乐,梁女士。”
盒子打开,一枚红宝石胸针呈现在眼前。
是成色质地极好的鸽血红。
梁沐惠笑意更深,她一边爱不释手地端详着那枚胸针,一边又握了握陈沐深的手,满是欣慰和喜悦道:“让你破费了,儿子……”
“没事,您喜欢就好。”
“我太喜欢了!”
说着,梁沐惠又将那枚胸针放在自己的胸前比了比,随后又对化妆师说,“一会儿帮我看看配哪件礼服好看。”
礼物送到,见母亲忙着搭配,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陈沐深便转身去到了楼上的会客厅。
敞门的休息室内,陈深河正和陈深旗一起下着棋。
陈沐深走近时,他们还在专注在棋局的僵局上。
“炮五退一。”
听见声音,陈深河和陈深旗同时抬头。
“诶,沐深,你回来了?”陈深旗先开的口。
“是,大伯父。”陈沐深礼貌地回应一句。
陈深河直接起了身,拍了拍他:“这些天忙公司的事,辛苦了吧,见过你母亲了吗?”
“见过了,爸。”
三年未见,陈深河的头发又白了些,也似乎瘦了一点。
陈沐深刚想再说些什么,身后,一个响亮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
“沐深舅舅!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