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楹认真的对周一航说:“对,我不喜欢你。”
周一航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为什么,那你喜欢谁?”
“你是不是也跟她们一样?喜欢顾明远?”
钟楹被他无端的猜测,惹得皱了皱眉:“不是!”
“那就是陆飏。”周一航的语气变得更加气愤。
“我告诉周一航。无论是陆飏还是顾明远,我都不喜欢。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以后考一个好点的大学。周一航,我和你不一样。请你不要打扰我,好吗?”
周一航仍是不依不饶,声音里带着执拗:“我就跟你说几句话,就是打扰?那我怎么样你才能喜欢我。我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我们考同一个大学,你会喜欢我吗?”
钟楹诧异的摇了摇头,声音冷静而清晰:“周一航,你学习不是为了任何人,是为了你自己,考哪所大学是大事。你应该跟你父母商量,而不是跟我。我们现在还小,说喜欢太早了。”
说完,钟楹轻轻挣脱周一航的手,转身离开。
周一航僵在原地,他感受到自己在钟楹眼中很幼稚。
这认知来得太快又太锋利,让周一航喉头发紧,让他一时没办法接受。
想喊住钟楹,可双脚却像生了根,他连一个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出来。
……
钟楹刚走出几步,忽然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陆飏。
他倚在栏杆上,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淡淡地望向钟楹这边,似乎听到了她和周一航的对话。
钟楹脸上泛起一阵潮热,她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也不知道陆飏听到了多少,但话题涉及到了他跟顾明远,钟楹还是觉得有点抱歉。
因为周一航的纠缠,钟楹今天到烧烤店比往常晚了些。
做了这么久,钟楹早已轻车熟路,甚至能替老板娘和老主顾们寒暄几句。
过了夏天,烧烤店的生意淡了些。
钟楹正趴在柜台边和老板娘闲聊,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小楹,是你?”
钟楹回头一看,竟是邻居王奶奶的女儿,萍姨。
萍姨今年四十多岁,听村里的老人说。萍姨年轻时有个谈婚论嫁的对象,但不知为何最终没能成婚。
萍姨因此伤了心,至今未嫁。
在村里人口中,萍姨是个“有本事”的人。那时候,村里的女孩大多初中辍学,早早嫁人。
而萍姨却读了大学,找了份会计的工作。
村里很多男人结婚时,还得靠家里帮衬盖房,条件好的才能在镇上买房娶媳妇。
可萍姨却凭自己的本事,在市里买了房,前些年还添了一辆代步的小汽车。
村里人酸溜溜地说,她肯定是傍上了大款。
在钟楹的记忆里,萍姨一直是个很好的人。
她在市里上班,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村里。
但每次回家都会给家人带礼物,连附近的邻居也都有份。
即便是刻薄如钟楹的奶奶,也挑不出她半点不好。
钟楹就曾收到过萍姨送给她的几件新衣服,那是她那些年仅有的一两件新衣服。
钟楹跟老板娘打了个招呼,随后便领着萍姨在角落坐下。
“萍姨,我们坐这儿吧。”
萍姨放下手里的包,关切地问:“你现在是跟你妈妈一起生活吗?”
“没有,我现在一个人住,在这里读高中。”
“你一个人?村里人都说你……”萍姨支吾着,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钟楹打断了她:“肯定是我奶奶又乱说了吧?是不是说我跟我妈跑了?”
萍姨点了点头。
钟楹把后妈偷拿她的钱、不让她上学,最后她报警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萍姨听完,眉头紧锁,问道:“那你现在住哪儿?”
“我现在自己租房子住,离烧烤店不远,走路就十多分钟。”
萍姨心疼的说:“你一个女孩,自己住多危险啊。你要是不嫌弃,就过来跟我住吧。”
钟楹不好意思麻烦萍姨,婉拒道:“我在那儿住了好几个月了,什么事都没有,房东老太太也经常来看我。”
萍姨心疼地看着她,见钟楹坚持,便不再勉强。
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和地址,叮嘱钟楹有什么事一定要找自己。
送走萍姨后,钟楹心里舒坦了许多。
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她一直无人诉说,刚才倾诉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不过,钟楹突然又觉得自己很幸运的。
除了家人,她在打工和上学时遇到的都是很好的人。
……
第二天去学校,齐悦终于来了。
自打开学起,齐悦就隔三差五地请假,这一次竟然请了快两周。
她兴奋地跟钟楹说,自己去北京参加模特培训了,里面好多女孩都好高好漂亮。
“不过,还是没有我们家阿楹漂亮。”齐悦笑着补充道。
“模特培训?你要做模特?”钟楹有些惊讶。
“对呀,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站在T台上。只是这次去,我发现我身高有点不够,你不知道,她们都好高啊……”
齐悦兴奋地跟钟楹分享这半个月的见闻,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培训班的趣事和未来的规划。
齐悦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钟楹面前。
“邀请函”四个大字映入钟楹的眼帘。
齐悦笑眯眯地说:“下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在此,我诚挚地邀请钟楹小姐来参加齐悦小公主的生日宴会!”
钟楹还没来得及回答,齐悦就像一只花蝴蝶一样,抱着一堆邀请函,欢快地跑开了。
钟楹将邀请函塞进书包,转头看向同桌徐千越:“千越,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徐千越放下手中的试卷,顿了顿,认真地说:“我想做老师,我父母也希望我能做老师。”
说着,徐千越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我没什么大志向,只想考个本地的教师编制,这样下班后和周末都能照顾爸爸妈妈……”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笃定的幸福感,连钟楹都能感受到她对未来的期待。
徐千越说完,反问道:“你呢,阿楹?你以后想做什么?”
钟楹如实说:“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只想考上一所好大学。找一份工资高的工作,然后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样,我就有家了。”
徐千越知道钟楹的家境和自己一样“普通”,甚至在这个附中的环境里,可以说是“贫困”。
但自己至少家庭幸福,她从没听过钟楹提过自己的父母。
徐千越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钟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