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音一踏入自己的院子,便见夫人正坐在厅中等待。
夫人见她进来,赶忙起身,快步迎上前,眼中满是关切:“音儿,你可算回来了。如今你身子还未彻底养好,凡事可得多注意。”
萧音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多谢夫人挂念,音儿已无大碍。”
夫人拉着萧音的手,轻轻拍了拍:“音儿,你向来最敬爱老太太,这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老太太病重,你可别太伤心了,还是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
提到老太太,萧音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老太太对我恩重如山,如今她重病在身,我怎能不忧心。”
萧音自从回来之后就很少表达自己的情绪,可今天看到老太太虚弱的样子,她实在心疼得很,想到自己还没有为老太太尽孝呢,心中便充满了不舍和悲伤。
夫人微微叹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缓缓说道:“音儿,其实有件事情,老爷让我瞒着你,但我觉得你有权知道。”
萧音泪眼婆娑地看着夫人:“夫人尽管说就行,如今没有什么事情是我承受不了的。”
夫人纠结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其实,你能从马厩重回王府,背后是老太太三番五次向皇上求情的功劳。皇上念及老太太年事已高,这才开恩。”
老太太早年丧夫,一人带领一家老小在京城扎根,自己的子孙又深得先帝器重,这才成就了王府和如今的王朝,皇上虽然对王府的权力有三分忌惮,一直在刻意削弱王府的势力,但对老太太还是敬重得很。
看在老太太尽管腿脚不方便,却依然不顾病痛折磨,隔三岔五便进宫替萧音求情,皇上无奈只好答应。
萧音听闻,心中猛地一震,脸上满是震惊与感动。
她紧紧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良久,才声音颤抖地说道:“老太太竟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萧音何德何能,得老太太如此厚爱。这份恩情,我定当铭记于心,粉身以报。”
夫人看着萧音,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萧音何等聪慧,立刻察觉到夫人此次前来恐怕还有其他事情,便轻声说道:“夫人,您有话不妨直说。”
夫人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音儿,此次老太太病情凶险,恐怕撑不过几日了。你在府中,要多多尽孝,切不可违背老太太的意愿。”
萧音心中一紧,从夫人的话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萧音能够平安回来,老太太已是万分感激,若萧音能够嫁给一个如意郎君,老太太便也无憾了。这是整个王府都知道的事情。
果然,夫人紧接着说道:“老太太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你嫁给一个如意郎君。音儿,你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了。”
可萧音心中明白,这不仅仅是老太太的心愿,更是夫人和柳莺莺的心愿。
果然被萧音猜中了。
在得知老太太病重后,柳莺莺便一直忐忑不安。
太子张恒曾有言,王府中哥哥姐姐未嫁,妹妹不能先嫁,不合规矩。
柳莺莺深知萧音的婚事一直由老太太做主,若是老太太离世,再让萧音嫁人就困难重重。
于是,柳莺莺便深夜前往夫人院中,诉说着自己对张恒的爱意和不能及时相嫁的无奈。
夫人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看着柳莺莺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夫人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不过是为萧音选一个人家嫁了,这倒也没什么难的。
柳莺莺心中暗自窃喜,若催促萧音成亲,自己便能顺利与太子成婚,登上太子妃之位,日后更有望成为皇后,尽享荣华富贵,那时再对付萧音便轻而易举。
夫人为了柳莺莺的婚事,才来与萧音商议此事。
萧音思索一番,一来这确实是老太太的心愿;二来,若是老太太真的驾鹤西去,自己在王府中无依无靠,恐怕日子会过得艰难。
她不想连累一直跟着自己的丫鬟阿莲,与其在王府中受气,不如早日寻个安稳人家成亲。
若日后生活不如意,还能找个由头和离,自己存些积蓄去经商。
虽然前路充满未知,但总好过在王府中继续煎熬。
想到这里,萧音微微点头,说道:“夫人,我答应这门婚事。但有一个条件,您为我挑选的夫君,必须得让老太太满意。”
萧音已经亏欠了老太太太多,在婚事上,必须得合她的心意才行。
夫人没想到萧音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大喜,连忙说道:“那是自然,必定是要让老太太满意的人。音儿,你放心,此事我定会妥善安排。”
送走夫人后,萧音怀着沉重的心情前往老太太的住处。
踏入屋内,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萧音轻轻走到老太太的床边,看着病榻上的老太太,心中一阵刺痛。
老太太面色苍白如纸,形容枯槁,时不时紧皱眉头,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萧音眼眶泛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坐在床边,轻轻握住老太太的手,那双手布满皱纹,骨瘦如柴,却曾经给予她无数的温暖与关爱。
“祖母,您一定要好起来啊……”萧音轻声呢喃着,声音中满是祈求与哀伤。
“您一定要亲眼看着音儿嫁人,这不是您的心愿吗。”
这一夜,萧音守在老太太床边,未曾合眼。
她一会儿为老太太擦拭额头的汗珠,一会儿为老太太调整枕头的位置,时刻关注着老太太的一举一动。
窗外,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宛如一层银霜,寂静的夜里,只有更夫打更的声音,一下一下,仿佛在为老太太的生命倒计时。
第二天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萧音便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她起身,看到一名丫鬟匆匆走进来,行了一礼后说道:“萧音姑娘,夫人让我来告知您,她已经为您找到了合适的夫君。”
萧音心中暗道,夫人的动作倒是迅速,仿佛生怕自己会赖在王府中不嫁,不过能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实现老太太的愿望,她倒也不吃亏。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随着丫鬟前往夫人的住处。
踏入厅中,夫人正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看到面色憔悴的萧音进来,夫人有些责怪,说道:“怎得这般没有气色,快去梳妆打扮一番,随我进宫。”
萧音这才发现夫人已经穿戴整齐,可为何要进宫?难道自己的夫婿是宫里的人?
“夫人,老太太尚在病重,我不忍她一人留在府内,进宫劳师动众的,还是算了吧。”
萧音微微欠身,希望能够借着这个由头远离那个地方。
“不进宫怎能见到如意郎君啊,我给你挑选的这个人,可是包你满意的,就算是老太太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夫人对自己挑选的人似乎非常满意,见萧音露出不解的眼神,心想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现在告诉她也无妨:“你的如意郎君,可是当今贵妃娘娘的儿子顺王殿下,顺王殿下身份尊贵,品行端正,才学出众,与你堪称天作之合。”
萧音听到“顺王殿下”四个字,心中猛地一震,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她怎么也没想到,夫人为自己挑选的竟然是这位身份尊贵的王爷。
一时间,萧音心中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