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麻烦。”姜清宁看着里面混乱的场面有些无奈，眉头微皱，她卷了卷袖子准备动手，却又犹豫了。
她最讨厌背上因果，但想要找到源头，就只能从这里入手。
傅祁渊则是静静地看着姜清宁，见她轻咬下唇，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姜清宁环抱着双臂，目光在傅祁渊身上游移，忽然眼底浮现一丝狡黠，“小徒弟，拜师得有拜师礼，你去把那些人都收拾了，我就收你为徒。”
傅祁渊瞧她那明明年纪轻轻，却故作深沉，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不禁失笑，但他很快就收敛了笑意，脱了外套往理发店走去。
“打架可以，拜师不行。”
姜清宁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像没听见似地小声喊着：“注意安全啊，小徒弟！”
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到傅祁渊后背的肌肉僵硬了一瞬，顿时笑得停不下来。
傅祁渊才刚进去不久，里面就传出了激烈的打斗声以及物品碎裂的声音，姜清宁哼着小曲，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动静没持续多久就消失了，理发店的门蓦地被打开，姜清宁悠闲地走过去，还没进门就看见一地镜子碎片，以及躺得横七竖八，捂着伤口“嗷嗷”叫的打手。
姜清宁向傅祁渊竖起个大拇指，傅祁渊挑了挑眉，接过她递来的外套穿上。
从地上爬起来一位满脸凶相的男人，朝地上吐了口血沫，龇牙咧嘴地指着傅祁渊，“小子，有种你别跑，等我老大来了打得你满地找牙！”
“奥？”傅祁渊才稍微侧了下头，这人就急忙带着其余几人屁滚尿流地夺门而出。
姜清宁盯着傅祁渊，不断上下审视他，“你刚才吃人了？瞧给他们吓的。”
傅祁渊没有回答，而是瞟了眼收银台，姜清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个长发女人躲在柜台背后，能明显感觉到她正不断发抖。
女人像是感觉到两人的靠近，身体更是缩成一团，连连摆手，“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他们逼我的。”
“行了，人都走了别装了，做这种勾当，胆子小可做不了。”
姜清宁随意拉了把凳子坐下，傅祁渊竟然很自觉地站在她身侧，俨然一副小弟的模样。
董玉枝听后，果然停止发抖，泰然自若地站起身来，绸缎般的长发披散，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斜靠在收银柜上，点了根香烟，烟雾缭绕。
见姜清宁不过是个小丫头，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惧怕的神情，踱步来到她面前，朝她吐了口烟圈，姜清宁皱眉，抬手轻扇。
“小妹妹，姐姐劝你们不要掺合这里的事情，那些人你们惹不起。”
眼神瞟到傅祁渊，又来到他身边，伸手想触碰他的身体，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
董玉枝言语轻佻，“不过这位小哥身手倒是不错，要不留下来，姐姐定会给你满意的报酬。”
姜清宁轻笑一声，扬了扬下巴，“姐姐，你这头发不错，不过死人的头发，寻常人只怕是无福消受吧。”
董玉枝瞳孔骤缩，“你说什么？”说着就要上手拉扯姜清宁的衣服，被傅祁渊伸手挡开，
姜清宁往后靠了靠，与她拉开距离，“你应当每天被异象折磨得夜不能寐，精神恍惚吧？”
她又指了下董玉枝的头发，“这大概就是一切的源头，只要能说出我想要的信息，我考虑帮你卸下这头长发。”
董玉枝摸了摸自己的长发，满脸恐惧，她紧盯着姜清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口中喃喃自语：“你怎么会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董玉枝突然被手指传来的疼痛惊醒，才发现指尖的香烟早已燃尽，她苦笑着摇头，“你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办法。”
姜清宁没说话，单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对着她的头发轻点一下，被触碰到的那部分头发瞬间掉落。
董玉枝看见这一幕，震惊不已，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怎能……我自从接了这些头发，不仅剪不断，拔不掉，怎么你一指它就落下来了。”
她突然在姜清宁面前跪下，“大师……求您救救我，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只要能救我，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姜清宁微微倾身，两人彼此间距离很近，她凝视着董玉枝的眼睛，低声说道：“那些学生来你这接头发，接的也是死人的头发吧？”
董玉枝慌乱起身，紧张兮兮地关上大门，才附在姜清宁耳边，声音极小，生怕被别人听见。
“大师您慧眼，店开在大学门口，做的就是小本生意，价格贵了学生不愿意来，但我又想赚这个钱。”
她满脸悔恨，“哎……之前在道上认识了人，说能给我提供物美价廉的头发，要不是最近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这是死人的头发。”
“你看我自己也接了，真是鬼迷心窍，早知道赚这个钱做什么，晦气死了。”
董玉枝越说越激动，声音都不自觉放大了些，姜清宁揉了揉被她折磨的耳朵，打断她，“行了行了，带我去仓库看看。”
“好好好。”董玉枝说着就往前面带路，走一半突然又停下来，朝着姜清宁犹豫开口：“大师……我这头发……”
姜清宁意会，随手画了个符递给她，“将符纸烧成灰和水洗头，每天正午十二点晒一个小时，晒足七天。”
她拿着符纸有些不太相信，姜清宁径直向前走去，“你这头发的主人怨气本就不重，不然你早就是个死人了。”
董玉枝闻言身体一激灵，急忙将符纸收好，快走上前。
仓库门口，姜清宁发觉傅祁渊一直跟在她身后，小声说道：“这里阴气重，对身体不好，你在外间等我就行。”
傅祁渊瞟了眼董玉枝，有些不放心，“那你……”
姜清宁炫耀似的挥了挥拳头，“放心，真打起来，你还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傅祁渊回到外间才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总是会忍不住在意姜清宁的举动和安危。
仓库四周密不透光，姜清宁开门就被这满屋子的鬼气震惊了，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随着大灯被打开，她总算是看清了躺在货架上的无数头发。
这些头发全都柔顺丝滑，乌黑发亮，但都萦绕着鬼气，姜清宁伸手抚摸，无数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涌现。
画面中有许多房间，里面被关着年轻女孩或是美丽少妇，有的遍体鳞伤，有的衣不蔽体。
姜清宁能感觉到她们无比惧怕，对家人的思念，对死亡的恐惧，对未来的绝望，她一时之间被无数种情绪纠缠。
半小时过去，姜清宁才终于松开手，回忆着刚才的种种画面，正想再仔细询问一旁的董玉枝，外间忽然传来了玻璃爆裂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