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右手一招,掌心多了一个黑色木匣,这便是无双兵匣。
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凡天下神兵,皆可入匣。
东西是好,就是他手里一个兵器也没有,先给他一个兵匣什么意思?
“以后会有的”。
陈阳安慰一句,将无双兵匣收入袖中,思索该如何了结韩庆的的心愿。
好歹相识一场,能帮的话他就帮一下,绝对不是觊觎韩庆口中的奇物。
翌日,陈阳想了个借口,说自己修行有成,要闭关数日,罚恶司的事尽数交给右副司。
分身术!
陈阳双手掐诀,法力涌动间,凝成一道人影,单看样貌跟他一模一样,若仔细看双目,便能看出几分端倪,眼神空洞,并无太多灵智。
此术并非地煞七十二术的分身术,只是一道同名的小术法。
“装装样子倒也够用”。
陈阳将分身安置在一间密室,手掐五行大遁,土遁术,悄无声息穿过笼罩罚恶司的阵法,直奔京畿之外。
一天之后。
京畿九百里外,有一山高千丈,越往上看山越陡峭,山顶好似一把利剑直插云霄!
山脚立着一块高耸的石碑,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天蜀山”三字,下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什么,儒生徐风来过。
云游道人留。
清袖山人到此一游。
……
陈阳看了眼天蜀山,再看一眼石碑,不由默默摇了摇头。
看来哪里的人都一样,高人也不能免俗。
韩庆告诉他,天蜀山石碑下面藏了个箱子,里面的奇物给他,其余东西送到一位亲戚手中。
想到这里,陈阳手捏法诀,跺一跺脚,逸出一道土行之气落入地底,将石碑下藏的青铜箱带上来。
青铜本色为金,时间久了才会发绿,看样子这青铜箱埋入地底不超过三个月。
陈阳将其打开,见里面除了二百两黄金,一封信,还有一个通体紫色,瓶口镶玉的葫芦,上面刻了幅兵武图,十分精致。
“这就是韩胖子说的奇物?”。
陈阳眉头一挑,拿起葫芦一晃,发觉里面有东西,打开凑近一闻,知晓里面装的是酒。
酒香浓郁,冲入鼻尖让人垂涎三尺,琼浆玉液不过如此!
陈阳喝了口葫芦里的酒,酒液醇厚,入口辛辣,回味无穷。
“能在户部混开的,果然都是人精!”。陈阳大袖一挥,将东西收起来,手掐土遁术,前去寻韩庆的祖宅。
韩庆骗了他,这葫芦压根不是什么奇物,但也不算白跑一趟,得了袖里乾坤术后,他恰巧缺一个葫芦炼成法宝。
时近黄昏,一处偏僻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陈阳到了之后,寻了好一会才寻到韩庆祖宅。
陈阳叩响院门,嘴里嘀咕一声。
“这村子的人实在是怪!”。
他就想问个路,结果村民一看见他就躲,迎面走来转身就跑,他又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妖魔道人,至于这么怕吗。
“谁在敲门?”。
“吱吖~”一声,一间破旧的宅院,大门半推开,门后先是一个稚童伸出脑袋,好奇的打量着他,回头奶声奶气的说一声。
“爷爷~,来的是个妖魔道人”。
妖魔道人?!
陈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他背后空无一人。
“妖魔道人?小童,不许乱说,妖魔道人可不会敲门!”。
大门推开,一位白发老翁皱着眉头,训斥一句稚童,抬首看去,正要说话时,猛地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爷爷,我就说来的是个妖魔道人吧,跟你昨夜讲的一模一样”。
“小童住嘴!!”。
老翁低吼一声,扭头看向陈阳,神情难看至极。
“这孩子从小便口无遮拦,仙师勿怪,仙师勿怪”,老翁嘴里念叨的是仙师,可额头冷汗直流。
陈阳沉默了,他这会才咂摸出味来,原来稚童说的妖魔道人是他……
他一个刑妖魔道人的,怎会是妖魔道人?
“老翁莫要担心,在下姓陈名阳,乃韩庆好友,恰巧路过此地,韩庆便托我送些东西”。
“庆儿的好友?!快快进来!”。
一听这话,老翁由惊转喜,赶忙将陈阳请进院子,稚童一直好奇的盯着陈阳,每当陈阳看过去时,稚童又赶忙移开目光。
大夏的书生多,书生一多杂书就多,陈阳之前也看过不少杂书,书上的妖魔道人,好像确实长他这样……
“那些写杂书的人,有几个见过妖魔道人?”。陈阳暗自摇头。
他还是吃了第一次行走江湖的亏,怪不得问个路村民都躲着他,早知如此,他就该施个易容术。
“韩庆那孩子,打小就老实,胆子也小”。
“是啊,胆子小,老实”。
……
老翁很热情,拉着陈阳问东问西,从交谈中得知,老翁是韩庆的叔叔,名为韩生,稚童则是老翁的孙子。
陈阳本想送完东西就走,韩生非要留陈阳吃一顿饭,见推脱不下,陈阳只好留这。
爷孙二人本来只熬了一锅米粥,陈阳来了后,韩生去了村中猎户家,将刚炖好的一锅肉给端了过来。
“粗茶淡饭,陈大人莫要嫌弃”。
韩生性格淳朴,几乎把锅底里稠的米粥都盛给了陈阳。
他已知晓陈阳的身份,京畿镇妖司的一位司正,官有多大他不知道,但他听说了,陈阳是专门刑问妖魔道人的。
为民除害,是个好官!
“对了,陈大人,韩庆在京畿过的如何?之前我听说他当大官了!”。
“韩兄确实算是大官”。
陈阳点了点头,有些不忍心骗韩生,他将那二百两黄金,还有韩庆提前写好的信拿出来。
“韩兄身担数职脱不开身,便托我送来一封信,一些钱财”。
“看来小庆是真出息了”。韩生笑的满脸皱折,双手接过那封信,口中不停道谢,拿起一块金锭,抬首就要塞给陈阳。
“此地可是韩侍郎家中?”。
忽而,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陈阳回头看一眼,见是一个身穿长衫,相貌儒雅,彬彬有礼的年轻男子站在院门外。
“是!正是!!”。
韩生连忙点头应一声,门外那男子虽衣着朴素,可看起来便不寻常,一开口就说出了韩庆的名字,二人定是相识!
“可是韩庆托你来的?快快请进!”。
门外男子笑了一下,正要进院子时,瞥见了端粥的陈阳,嘴里呢喃自语。
“竟是被捷足先登了”。
“这位兄台,想不到你来的比我还快”。男子拱了拱手,目光灼灼的盯着陈阳。
陈阳放下粥碗,挥一挥衣袖起身,回头看了眼韩生,轻声说道。
“韩老,我先于这位兄台出院一叙”。
不等韩生说话,陈阳便来到那人身前,唇齿微张,用只有二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来晚了,韩庆藏的东西都在我这!”。
“兄台,吃独食可不是好习惯”。男子眉头微皱,神情思索,像是在想陈阳的身份。
“盯着此处的人不少,你我离开此地再谈”。
陈阳声音低沉沙哑,走出院门,回头看一眼男子,瞳孔忽闪。
他的视线里,原本容貌儒雅的男子,变得面目狰狞,头顶黑气缠绕,无数冤魂久久不散。
大多数妖魔道人,男的一个比一个正气,女的一个比一个漂亮,怎会跟闲书上写的那样。
不过也有少许特例,这妖魔道人兴许是把他当成,不喜隐藏面目的妖魔道人。
陈阳踏出一步,看似慢,实则已是百丈外。
“好高的道行!”,男子眼神凝重,稍稍犹豫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虽说能跟在陈阳身后,但远不如陈阳随意,不多时,额头已微微见汗。
……
“爷爷,陈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韩童端着粥碗,眼巴巴盯着一锅肉。
“吃吧童儿,陈大人不会回来了”。
“那韩伯伯什么时候回来?”。
“你韩伯伯也不会回来了”。
韩生摇了摇头,干枯如树的手捏紧韩庆写的书信,侧目看向天际远方,杂乱的白眉皱成一团,苍老泛白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他年轻时也外出闯荡过,后来哥嫂病死,留下不足两岁的韩庆,他闯荡的累了就回到村里,娶妻生子,替兄长照顾韩庆,视如己出。
“韩庆这娃娃,胆子小,十岁还不敢走夜路”。
韩生自言自语,趁着太阳还没落山,打开信封细细的读过一遍,嘴角不自觉勾起,眼底多了一丝欣慰。
“童儿,明日我们搬走!”。
“不!今夜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