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咿咿呀呀的戏曲声，白芪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一桌二椅三尺台，水袖青衣，彩画丹青作脸，粉面桃腮，珠翠摇曳，丝竹管弦之间。
华服之下，唱的是另世的华光璀璨。
若是他有几分才气，说不定也把自己写成一折戏，唱给世人听。
至于旁人听不听得明白，又或是喜不喜欢，那白芪就管不着了。
“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可怜奴在深闺等，海棠开日我想到如今……”
缠绵的戏词幽幽转入耳，白芪闭着眼睛想刚刚不还敲锣打鼓唱的《穆柯寨》吗？怎么一不留神都唱到《春闺梦》了？
“好！”
一声喝彩声猛地响起，吓了白芪一大跳。
他微微掀开眼，想看看是哪个显眼包在这大呼小叫的，喝彩都独旁人一档。
一睁眼，却是天光昏沉，霞光万丈，逆着光正中间一个戏台，戏台上戏子倾城。
下面只有一个观众，是个唇红齿白的俊秀小郎君，鼓着掌夸张的叫着好。
白芪越看越眼熟，正要上前仔细看，却是脚底一空，原来自己此刻正站在墙上。
他只好腰部发力，往前翻了个跟头，直接翻到那小郎君身边，才重新站住了。
“我靠！谁啊？”
被两双眼睛盯着的白芪：“……”
不要紧，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路过，听到唱戏声就过来看看。”
身旁的青年抱起双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路上看到别人院子里？”
白芪面不改色的点头：“……是啊，一不小心嘛。对了，我觉得你有点眼熟，你是不是叫吴邪？”
吴邪瞪大了双眼，遇上无赖的无语情绪都惊没了：“你认识我？你到底是……”
后面的话又模糊不清起来，夹杂着阵阵锣鼓声响，眼前的画面一阵扭曲，白芪重新回到了包厢中。
白芪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数据收集进度43%，这一趟直接涨了33%，看来亲身穿越和寄信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从察觉到有时空裂缝的时候他就下意识记录了数据。
毕竟在原世界他也算半个公务员，这是他的工作之一。
只不过原世界很稳定，残留下来的时空裂缝都有着强规则性，进去就出不来。
如果有人不幸掉进去并不会穿越到过去和未来，而是在时间的夹层里度过一生。只不过这样的“一生”有可能是一瞬，也有可能是漫长的百千年甚至万年。
而且因为时间不停流淌，两个受害者不会落入相同的位置，所有落入其中的生命或非生命都只能孤独的度过世界之外的“一生”。
但这个书中世界的时空裂缝不一样，这里的天道本就薄弱，白芪的到来拔高了世界的上限，导致他所在的时空出现了紊乱。
白芪记录数据的其中一个原因是要控制时空裂缝的影响范围，至少不能影响到其他人。
emmm……当然了，他也有点私心。
这种紊乱对他来说是可以解构的，只要收集到完整数据，他就可以掌控这个时空裂缝。
到时候把别说写信了，他能直接把小吴同学、小张同学和小王同学全部偷过来过年，直接从幼儿园开始组铁三角。
不过这个能力构想只局限于剧情人物，规则所限，白芪也无能为力。
但是光是这样白芪也挺满意的了，至少不是毫无用处，他都做好只写信的准备了，今天直接给他来了个大的。
按照这个进度，再闪现两次数据就满了。
很好很好。
“欸？白芪你回来了？你刚刚去哪儿了？拍卖要开始了，结果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
齐铁嘴掀起帘子走进来，疑惑道，他明明记得刚刚白芪在他前面来着，结果一转眼 白芪就从他后面走过来了。
白芪打了个响指：“我刚刚去方便了一下。”
齐铁嘴茫然了一瞬，然后点点头：“那你快坐下吧。”
张启山皱起的眉头也松下来，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又什么都抓不住，此时拍卖师已经走到了场上，他便也没再关心。
白芪叹了口气，心想这防不胜防的，还好他会一点言灵术。
“拍卖开始！”
第一轮拍卖都是些古董，来历么，自然是无人关心的。
白芪对古董本身和它的来历都不在意。
张启山闭着眼睛，等待着第二轮拍卖的开始，齐铁嘴偷偷摸摸的躲在角落里算卦去了。
不知道算出了什么，不断发出“嘶——”“咦！”“欸？”“怎么回事？”之类的动静。
白芪瞅了一眼齐铁嘴的背影，还真有点好奇他到底算出了什么，不过这点好奇并不能驱使他行动起来，所以他只是浅浅的好奇了一下，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拍卖会上。
第二轮拍卖很快开始。
“本次拍卖采取盲拍形式……”
还是盲拍？
看来剧情还是有点修正性在的。
白芪扫了一眼那个锦盒，道：“这个不是，不用拍了。”
张启山露出疑惑的神色：“？”
白芪严肃道：“我就是知道，不要浪费钱。”
齐铁嘴这时候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铜钱，神色也颇为认真：“佛爷，相信白芪吧，他不会拿病人的事开玩笑的。”
张启山皱着眉，深深的看了一眼白芪：“那就不拍，不过……日本人也叫价了，也不能这么轻易让他拍到了。”
白芪摆摆手，示意这个您随意。
张启山一直加价到日本人点了天灯才收手。
白芪听着那悦耳的铃声，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拍吧，多出点钱，能让你拿回去我就不是白芪！
第二个锦盒上场。
白芪点点头，就是这个。
日本人又点了天灯，张启山倒是不吝啬自己的钱，只不过请柬毕竟是白芪的，名义上也是白芪出钱，于是他看向白芪，眼中满是势在必得，一点不像是在征求同意。
白芪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挺有趣，以张启山的性子，恐怕第一盏天灯他就想点，能忍到现在真是很给面子了。
只不过白芪向来注重实际，花大笔钱赚个面子还是算了，除非新月饭店为这个面子买单把钱还回来。
他更喜欢让别人赚足面子，然后丢了里子，闷声吃大亏。
“点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