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哥不是万能的。”李凌轻叹口气,“有些事情适合他做,有些事情不行。”
可李土八此刻却感觉情绪有点烦躁,大概是想起花林的缘故。
不知是将曾经的花林与现在的花林混淆,还是上次花林给自己带来的冲击过大,那是一种心理与生理上的全方位惊扰。
他内心五味杂陈,这让他有点听不进李凌的分析,“说直白点,咱俩在心里交流,别打哑谜。”
李凌以为他没跟上节奏,将心声放缓,继续补充道:“你想想,武哥和我的关系对手不会一无所知,对手恐怕早在一些核心的秘密上防着他。”
“你咋确定对手在防着他了?”李土八坚持问道,“若防着他,他就不会打听到吴老二家里的事情。”
李凌不为所动,气息平稳,心声依旧条理清晰,“这不能说明对手没有防他。
恰恰说明两个狱卒的死因,可能不在对手认为的核心秘密中。
否则就是另一伙人干的。”
李土八闻言顿悟,“照你这么说,用古武还能探测对方怕被发现什么?”
“对,你应该发现了,古武对花林所说百姓的那些事情,一无所知。
这点从他看到地上碎碗的反应就能知道。
要想刺探对方的核心秘密,就不能用武哥这张明牌。”
二人在共有身体的内心中交谈着,忽然,牢门被打开。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面庞黢黑的结实汉子。
“武将军吩咐我多照顾你,他说你是他罩着的小弟,我该怎么称呼你?”
黑汉子面色恭敬,没有官差对犯人的盛气凌人。
李凌对他也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回复道:“叫我李土八就行,辛苦你了。”
李土八:“……”
李凌用心声对李土八说道:“今后,在新认识的陌生人那里,我就用你的名字了,这样更安全。”
他又向黑汉子问:“不知我该如何称呼大人?”
黑汉子被李凌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人不敢当,你叫我黑子就行。”
“好,黑爷!”李凌有些僵硬的吐出这两个字。
此前自己从来没有这般称呼过他人,但现在必须这么称呼,才符合自己身份,不会让自己在这些人面前显得突兀。
黑汉子点了点头,“武将军说过,你还没吃饭,我现在就将饭菜给你盛上来。”
说着黑汉子将地上的碎渣扫进了木兜子里。
“能顺带帮我打一碗清水吗?”李凌语气客气道。
黑汉子爽快地答应了。
很快他便将食物端了过来。
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碗米、一碗咸菜、一碗清水。
黑汉子尴尬地笑了笑,“我级别不高,这是我自己的饭菜,很清淡,你别嫌弃。”
李凌对黑汉子表示了谢意,黑汉子便离开了。
“谁能想到昔日玉盘珍馐的太子,现在只能咽咸菜喝清水,令人唏嘘啊!”李土八在心中叹息道,“不过你也别丧气,还有我陪你呢!”
李凌并没有理在心里煽情的李土八,只是将那碗清水端到面前。
随后拿出右手食指,按在左手的占卜指环上。
“靠!原来你要水来是卜卦的?”李土八意外道,“一天都没喝水了,别浪费啊!”
李凌心中冷言道,“器水卦要心念合一,你别打扰我。”
“哦!”
变成殷红色的指环接触到水面,红线开始在碗中水面绽放。
很快在水面上勾勒出一列卦辞。
【青蝇点素,小凶】
待李凌将手收回,李土八才敢开口,“上次是大凶,这次只是小凶而已,是不是上次的大凶已经过去了?”
李凌心声否定道:“那是因为我两次所测之事不同。
上一次所测是我一段时间的命理,视为大局。
这次所测,仅是对手本次的行动意图,视为小局。”
“那这段卦辞应该怎样看?”
李凌舒了口气,“问题不大,对手的手段可能和栽赃陷害有关。”
与此同时,黑子走出李土八的牢房后,发现牢头正在远处看着自己。
牢头郑不争向黑子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黑子跟着郑牢头走进了一间空置的牢房,牢房内一个白面淡眉的男人正在等候。
郑牢头回头将牢房门仔细合上,随后向黑子介绍。
“黑子,这位是外事阁的舍大人,他特地来咱这说要见你。”
黑子有些不解的看着舍景明,“哦?舍大人竟专程来找我一小吏,有何要紧事情?”
舍景明向黑子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小吏也会有大用处,你今天不就被武将军用上喽,真是恭喜啊。”
黑子闻言明白了舍景明何意,“小的哪有那等本事,不过是武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武将军有托,小的自然奉上微薄之力。”
听到黑子之言,舍景明的脸色骤然变冷,“噷!微薄之力?郑大人,还不动手?”
黑子闻言面色一惊,可此时已然为时已晚,他只觉身后郑牢头忽然用一块黑布,捂住自己口鼻,很快便没了意识。
舍景明长呼了口气,“上面神仙不知从哪得知消息,责怪我们放走要犯阿杰时,搞死两名狱卒是多此一举,犯人甲已经查过那两具尸体了。”
郑牢头一脸惊异,“神仙老爷消息灵通也正常,犯人甲难不成是个仵作,看了尸体又能查出啥来,即便毒药是死后灌进去的,验尸的仵作也是我们的人。”
舍景明皱了皱眉头,“这也是上面和我都奇怪的事情,据说犯人甲检查那两具尸体,很有一套。”
“那他有查出什么问题?”
“暂且不知,就怕查到针法上,阳气十八针是我祖传的手艺,针尖多入三分便可取人性命,那日你借他二人用秘法补身可奏效?”
郑牢头闻言眉开眼笑,“这我得多谢大人,不光补我钱财,还助我身子,以阳补阳果然奏效。”
“这事只能你知我知,我顺水推舟,瞒着上面泄私愤,你我可皆是得利者。”
“大人放心,下官绝不会泄密,要不怎么说大人高明,借着上面放人的势头,就把自己事也顺带办了。”
舍景明叹了口气,“我也是半途才想到此法,不然怎会两人临死前才灌上毒药,好在此举既能遮了我的痕迹,又能嫁祸给阿杰,接下来上面要加快计划,今晚就把他……”
“今晚?”
“对,就用我选的那个人,一定等听到动静再出手,上面会安排,办的自然点。”
牢房里,李凌还在用餐。
无所事事的李土八打了个哈欠,“趁这个机会,赶紧让我补一觉得了,晚上指不定会被花林折腾得虚脱成啥样。”
李凌冷言道,“你晚上要克制,虽然同意你用我身体,不代表你能把身体掏空。”
“这我哪管得了,你先让花林克制吧,她那两下子,谁能保证不起立?”
李凌闻言有些后悔让花林来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不能束手待毙。
夜里李凌趴在床上,一直在等着那熟悉的开门声。
可是声音迟迟都没有出现。
李土八在心灵空间中有些不耐烦,“太子爷,你那武哥究竟能不能靠住,让一个阳光花季大猛男一直等到现在,连个女蚊子都没见着啊!”
李凌的心声有些生气,“我不是让你作种猪配种,不要说得自己像个牲口。”
“得!我嘴臭,我再睡会,人到了戳我。”
李土八说完便噤了声。
没过多久,忽然,李凌听到牢房的天窗上竟然有动静。
咚!咚!咚!
那是敲击天窗上格栅发出得声音。
李凌没想到,等了一夜,门上动静迟迟不见,动静竟然从天窗上传来。
可天窗在很高的墙头上,自己根本看不见窗外有何动静。
不一会儿,窗外有人低语。
“李土八~李土八~我来啦!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够听出来,这是花林的声音,她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轻。
李凌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位女子,竟能因为自己的召唤立刻前来,煞费苦心地爬上那么高的天窗。
李凌莫名为此感到一丝辛酸。
他向着天窗,轻声问道。
“你……今晚怎么不走正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