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着欢时,一同乘坐牛车前来的几位婶子也说说笑笑地结伴走进了国营饭店。
为首的刘婶儿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坐在角落里用餐的姜云烟和王芸芸,她脸上立刻堆满笑容,热情地打招呼道:“哎呀呀,姜知青、芸芸,原来你们俩也在这里吃饭啊!”
听到声音,王芸芸赶忙咽下嘴里的饭菜,笑着回应道:“是啊,刘婶儿,咱们村离镇上远,难得来一回,这不就想着得犒劳一下自己,好好吃上一顿嘛。”
刘婶儿连连点头称是,然后风风火火地说道:“行嘞,那你们先慢慢吃着,我去那边点菜。”说罢,她便脚步匆匆地朝着点餐窗口走去。
这边,刚刚还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张婶儿突然凑上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云烟和王芸芸面前丰盛的饭桌,尤其是那几盘香气扑鼻的肉菜,更是让她垂涎欲滴。
只见她咂巴咂巴嘴,满脸羡慕地感叹道:“啧啧啧,姜知青,瞧瞧你们这伙食,可真是太好了哟!哪像我这把老骨头,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咋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呢!”
说着,她竟然情不自禁地往前迈了两步,身子几乎要贴到桌子边上了。
紧接着,张婶儿像是完全忘记了什么叫客气,眼巴巴地望着那些肉菜,厚着脸皮继续说道:“嘿嘿,你们两个小姑娘家家的,饭量能有多大?这些个菜肯定吃不完,要不就让我这老婆子也尝尝鲜呗。”
话音未落,她便迫不及待地伸出右手,作势就要去抓盘子里的肉菜。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姜云烟猛地伸手,毫不留情地拍掉了张婶儿伸过来的爪子。
她面沉似水,语气冷淡但却坚定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张婶儿,这点儿菜就不劳您费心了。如今这年头,哪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大家手头都紧巴巴的。就算我们真吃不完,也可以打包带回去,总不能浪费粮食不是?” 说完这番话,姜云烟紧紧护住身前的饭桌,以防张婶儿再次动手动脚。
“哎呀呀,你这小妮子,咋就这么没大没小地跟长辈讲话!竟然还敢动手动脚的,还有没有天理啦!大家都快过来瞧瞧啊,这个知青,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居然伸手拍打我的手掌呐!哎哟喂,我这老命可真是苦不堪言呐~”只见那张婶儿全然不顾及旁人的目光,扯着嗓子开始撒泼耍赖起来。
此时,一旁的谢娇娇和齐峰目睹此景,竟也按捺不住,纷纷站出来替那张婶儿说起话来。只听谢娇娇娇声娇气地说道:“姜知青呀,咱们大家伙儿好歹都同住在一个村子里,理应相互帮助、和睦相处才对嘛。”
紧接着,齐峰更是阴阳怪气地附和道:“可不是嘛,果真是小家子气!这人呐,心胸还是要宽广一些才行哦。”说罢,他还不忘朝姜云烟投去一抹轻蔑的眼神。
听到这里,姜云烟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反唇相讥道:“既然谢知青和齐同志如此慷慨大方,那不如将你们自己点的菜肴分一些给张婶儿如何呀?”
这话一出,那张婶儿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瞬间变得明亮无比,仿佛看到了希望。此刻的她哪里还顾得上究竟是谁的饭菜,只要能填饱肚子,一切都好商量。
于是乎,她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对对对,姜知青太小气了,不肯施舍给我。但你们两位一看就心善,肯定不忍心看着我这老婆子饿着肚子吧,是不是?”说完,那张婶儿脸上流露出一副令人作呕的小人得志模样。
谢娇娇和齐峰做梦都想不到,仅仅是说了那么一句话,本想给姜云烟一个下马威,结果却引火烧身,将矛头引到了自己身上。
此刻的两人心中懊恼万分,但话已出口,犹如泼出去的水,根本无法收回。无奈之下,他们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张婶儿,我们就点了两碗面,要不分你点面?”
谢娇娇心里暗自琢磨,一碗面可不好分,张婶儿应该会拒绝吧。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张婶儿那堪比城墙的脸皮。
只见张婶儿风风火火地去拿了个碗,如饿虎扑食般直奔谢娇娇他们的饭桌,完全不顾及两人那比锅底还黑的脸色,将谢娇娇那碗牛肉面硬生生地分走了一大半儿,嘴里还像连珠炮似的不住念叨着:“谢谢你啊,谢知青,小齐,你们真是活菩萨啊。”
谢娇娇眼睁睁看着大半碗面被分走,心疼得眼眶泛红。齐峰也是一脸肉疼,却只能强装镇定。
姜云烟见到此情此景,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戏谑之意,再次开口调侃起来:“哎呀呀,瞧瞧咱们的谢知青还有齐同志,当真是心胸宽广呐!只不过呢,张婶儿哟,您都这般岁数啦,总该明白礼尚往来这个道理吧?您看看人家好心好意地分面给您吃,那您打算如何回报这份恩情呀?”
张婶儿听到这番话语后,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嘴巴张开又合上,反复几次之后,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在那里结结巴巴、含含糊糊地嘟囔着。
一看这情形,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东西是要不回来了。
谢娇娇心中愤愤不平,便转头狠狠地瞪向姜云烟,气鼓鼓地埋怨道:“都怪你多嘴多舌。”姜云烟,你这个贱人,怎么不去死,都是因为你,不过这话谢娇娇只敢在心里说。
面对谢娇娇的指责,姜云烟倒是显得十分淡定从容,只见她轻轻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回应道:“这可是你们心甘情愿要把面分给她吃的呀,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罢,姜云烟和王芸芸将买来的东西以及剩余的饭菜打包后离去,只留给众人两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此时的饭馆里,只剩下一脸懊恼之色的谢娇娇和齐峰,以及那位还紧紧抱着半碗面条正在狼吞虎咽的张婶儿。整个场面看上去好不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