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宥谦却突然收了收脚,大概是想给她“让路”。
但是收脚的动作有些大,不期然的就踢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事物……
姜浔惊了一跳,身体歪倒在床的尾部,眼睛盯了周宥谦一眼,又很快收回,若无其事的快速躺进了里侧的位置。
周宥谦知道自己踢到的是什么。
有一年灯会,他悄悄避开人,拥着姜浔亲吻的时候,就有同样软绵绵的事物曾经靠在自己胸前,让他心旌摇曳。
时隔多年,她已经褪去了青涩,带着成熟女人的妩媚,但他却时不时会想起那个时候的她,娇气却善良,机灵又可爱。
但回忆有多美好,她毁诺另嫁他人的难受就有多深。
他轻易不能忘却那样的难受和痛苦。
……
两人的身体都睡得笔直,中间隔的距离足可以再睡下一个人。
姜浔率先闭上了眼睛,双手平放在自己身前,不准备作任何交谈。
上辈子五年,他们都没有圆房。
姜浔觉得他这一辈子应该也不会碰自己,刚才只是意外,所以睡得很安心。
周宥谦却借着微弱的烛火透进来的亮光,偏头看了姜浔一眼,才又缓缓转了回来。
他的身体其实是有些异样的。
帐子里是她身上独有的香气,比她这个人更让他熟悉。
脚尖似乎还残存着异样的触感,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事。
但是他很快告诫自己,不要为色所迷,她这张美丽的脸下,有一颗冷硬的心,比石头还顽固,曾经将他砸了个稀巴烂!
……
周宥谦今日要开始上朝了。
三年前他成了探花郎之后,却没有按照旧例进翰林院。
陛下赏识他,破格提拔和任用他做了通政使司的正五品参议,也一直十分信任他。
当年的状元和榜眼如今不过刚刚从翰林院散馆,等待朝廷的重新任命,他已经是朝堂中崛起的御前新贵了。
听说陛下早就有意再次提拔他到正四品的位置上,还是他祖父亲自出面请陛下缓一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家世当然是他的助力之一,但更重要的还是他自己本人足够出色。
学识渊博,却又不固步自封。
清雅端正,却又长袖善舞,并不自矜身份。
姜浔知道,他的仕途会走得很远,前途光明而平坦。
不过眼下,她需要做的,还是和老夫人以及大夫人说一说忍冬的事。
“忍冬没有亲人,也不知姓氏,以后就叫冬姨娘吧!儿媳想着在她房里摆上一桌酒席,请了府里其他几位姨娘通房都去贺一贺!我也准备了一套头面和几匹锦缎,到时候送去,也算给她做脸!不知母亲看儿媳如此安排可妥当?”
大夫人惊诧于姜浔如此“明事理”和“体面周到”。
她也算了解姜浔,当年可是有些小脾气的姑娘。
这才刚新婚没几天,通房就跳出来说有孕,要提拔成姨娘。
她还以为姜浔会闹上一闹,或者说索性撒手不管呢!
一旁听着婆媳俩对话的老夫人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只怕越平静周到,越是芥蒂难消。
日积月累,渐行渐远。
……
无论如何,当天下午忍冬就搬出了原来的屋子,成了名正言顺的冬姨娘。
桔梗作为和忍冬同时进府,同时到三爷屋子里做丫鬟,又前后被收房的人,心里的失落和羡慕自然是免不了的。
不过她还是打起精神来恭喜忍冬,“忍冬姐姐如今是熬到头了,以后可别忘了提携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