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阳县
从凉山屯到山阳县，路途遥远，来回得一天的时间。其实去镇上集市也能买到不少盐，但要是想将熊皮和熊掌卖个好价钱，只能去县城的酒楼，集市可出不起太高的价钱。
路上颠簸，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搁以前，周平推着独轮车会觉得吃力，但如今独轮车在手里就是个摆件，哪怕上面还放着熊皮、熊掌，还有重刀，他都不觉得沉。
瘦猴跟在一旁，忍不住问道：“爹，这熊皮和熊掌真能卖十两纹银？”
三叔抽着旱烟道：“好年景的时候能卖上，现在不好说，不过也得看情况。县城的德胜楼生意兴旺，他们对这熊掌需求不小，兴许能卖个好价钱。”
说到这，他看向周平：“平儿啊，你天生神力，今后有什么打算？要是能去军营里面，说不定可以当个参将，光宗耀祖。”
当兵？周平丝毫不感兴趣。开什么玩笑，这乱世饥荒年景，当兵就是给上头卖命的。更何况，他的气血体质增长需要获得女子的信任，军营里面又不能带着家人，所以他毫不犹豫就摇头道：“三叔，咱们屯子里不少青壮都被拉着去当兵了，到现在都没送什么军饷，连个信都没有。我要是去了，只怕以后就见不着老娘了。”
三叔叹了口气，他清楚军营里是个什么情况，见周平没兴趣，就不再提这个了：“以你的气力，老老实实待在屯里，倒也能混出个名堂。前些天，县衙来催缴税钱，哼，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
他当过斥候，也算是有阅历见识，地方上苛捐杂税越多，说明世道越乱，而在乱世，勇武拳头才是王道。
瘦猴道：“反正俺们不缴，看那般衙役能怎么样。再说了，有平哥在呢，他们要是敢硬来，肯定讨不到好。”
周平点头，冷冷道：“谁要是敢欺负咱们屯子，我是不会留手的。”
三叔听此，暗暗满意。他就怕周平是个过于心软的人，这在乱世饥荒年景是没用的。
三人边说边赶路，走了有一个多时辰，就从村子里的土路转到了官道上，顿时好走了不少。这官道虽说年久失修，但比起村子的土路平坦的多。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三岔路口，这路口是通往县城、府城的，在旁边有个茶棚。此时正烈照耀炙烤着大地，三人便到茶棚歇息。
然而刚坐一会，就看到从府城方向逃过来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径直往大凉山那边走去。有难民看到茶棚，想要讨碗茶水喝，但却被伙计给驱赶到一边。
看着难民里面的那些小孩妇孺，周平皱着眉头。
伙计赶紧道：“客官可别发善心，要是两三个还好，但这么多，咱们应付不起啊。”
周平问道：“伙计，这些人都是从府城出来的？”
“是啊。” 伙计摇头晃脑的道，“云阳府北边闹灾荒，税又重，听说还有造反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每隔几天就有不少人拖家带口的往咱们这一带跑。山阳这边虽然也乱，但好在还能勉强找到吃的。”
瘦猴哼道：“我看，咱们这也早晚会乱。”
三叔瞪了他一眼。伙计则道：“没办法，前些子县衙又收税，估计也快了。”
歇息完，周平三人继续上路，只是都沉默了些，似乎是受到刚才那些难民的影响。
好半晌，瘦猴咬牙道：“俺是绝对不会当难民的，大不了就往野熊谷跑。”
三叔黑着脸说道：“野熊谷虽说是世外桃源，可里面危险着呢。上次打死的熊只是比较明显的危险，到了夜里，毒蛇、毒虫都能爬到你脸上，往身子里钻。”
瘦猴听得浑身打了个冷颤。
周平笑道：“三叔，不管怎么说，大凉山也算是个栖身之所，那帮山匪不就逃进去了吗？”
三叔抽了口旱烟：“山匪的头，对山里很了解，我大概是知道他们的藏身之所。”
周平心里一跳，感觉三叔这话似乎有其他含义，难不成是想带着他去接触山匪？这个念头浮现，他越发觉得可能性极高。那般山匪本就是乌合之众，靠着山里环境才能存活到现在，而且听三叔这话，搞不好跟山匪的头认识。
压下这念头，他专心推着独轮车赶路。
正午过去，山阳县就快要到了。沿着官道老远就能看到那座有着斑驳城墙的山阳县城，看上去是比村子要繁华热闹，但跟现代的城镇比起来，差远了。但这依旧让瘦猴感到兴奋。
经过一番盘查，他们才被允许进城。而刚通过城门，就看到城墙边沿有着难民在乞讨，一直走到街市里面，才繁华起来。街道两边都是摆摊卖各种玩意的，逛街的百姓也不少，但跟以前他来的那会相比，要冷清了些。
三叔带着周平和瘦猴径直来到德胜楼。这里生意最兴旺，每天都有说书的、唱曲的，站在外面都能听到阵阵喝彩。瘦猴露出向往，周平看着直摇头。古代娱乐匮乏，勾栏听曲是贵人们的消遣，而听书说唱，就是穷人们的欢乐了，所以这德胜楼就是抓住了这点需求，逐渐成了山阳县的第一酒楼。当然了，德胜楼背后也有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兴旺都没出事。
来到后门，店伙计喊来掌柜。掌柜看到是三叔，脸上露出笑容，又仔细端详了一番熊皮和熊掌，眼中露出惊容，但却默不作声，伸出了手掌正反一翻，代表着十两纹银。
三叔抽着旱烟：“成交。”
从德胜楼出来，瘦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么简单就卖掉了？”
周平啧啧道：“还是三叔有面子。”
三叔道：“什么面子，不过是有张老脸罢了。再说了，这可是完整的熊皮，还有熊掌，要是在府城，价格还能往上涨。”
周平拿出两块银子，塞到了瘦猴手里：“拿着。”
三叔皱眉道：“平儿，你这是作甚？”
周平认真的说道：“三叔，这是你们应得的，还有山娃，我也给他备了一份。没有你们吸引野熊的注意力，我也不了熊，你们要是不拿，我心里也不踏实。”
三叔沉默了下，没有再吭声。
瘦猴兴奋不已，紧紧攥着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