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霍闻渡目光陡然一凝,随后不顾她反抗地将她拖进车里,带回了家。
刚打开门,一条六个月大的黑色小狗便凶猛地扑向阮芷笙,狂吠不止。
阮芷笙吓得脸色煞白,双膝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她惊慌地挥手:“走……走开……”
林悠悠急忙冲过来护住狗,红着眼眶控诉:“芷笙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小狗是无辜的,你怎么能动手打它?”
霍闻渡在一旁沉下脸,眉头拧成了疙瘩:“阿笙,现在连一条小狗,你也要计较吗?”
阮芷笙被他那副责怪的口吻,刺得心口生疼,“霍闻渡,你是不是忘了!我怕狗,更对狗毛过敏。”
霍闻渡看着她通红的双眸,似乎触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道:“阿笙,只是一条小狗而已,别矫情。”
阮芷笙忍不住笑了,双眼却在瞬间洇血。
曾经,他把她捧在手心,她不小心划破手指他都紧张得要命;
如今,他让她不要矫情。
原来再深的真心,也有过期的一天。
“算了,随你们。”
霍闻渡因为她的“懂事”,薄唇微微勾起:“你听话就好。悠悠的伤还没有好,这几天你就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她。”
接下来的五天,阮芷笙成了林悠悠的二十四小时贴身 “保姆”,被她肆意支使,还屡屡蒙受不白之冤!
林悠悠故意把热汤泼在自己身上,转头就向霍闻渡哭诉是她干的。
霍闻渡不分青红皂白,逼着她低头道歉;
林悠悠往饭菜里掺泻药,又哭着求霍闻渡做主。
霍闻渡二话不说,罚她在门外站了整整一夜;
林悠悠用凉水泼湿被褥,等霍闻渡进门时,又自导自演一头撞在墙上。
那一次,阮芷笙被扔进冷水池里泡了一整天,霍闻渡才俯身将她从水里抱出来。
望着她冻得青紫的嘴唇,他眸底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心疼。
“阿笙,明天就是你的生日,做为补偿,我申请了军区的小礼堂,帮你过生日宴。”
阮芷笙的皮肤被泡得皱巴巴地泛着白,每一寸都浸着刺骨的冷意。
她虚弱地瞥了霍闻渡一眼,唇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好啊。”
她已经等不及看到他们的报应了!
翌日。
小礼堂内熙熙攘攘,彩带悬在穹顶飘摇,遍地盛放的玫瑰娇艳得晃眼。
霍闻渡握紧阮芷笙的手,墨眸里漾着他自以为深情的温柔:“阿笙,这些都是我特意吩咐人布置的,知道你喜欢玫瑰,便让他们铺满了整个礼堂,你开心吗?”
阮芷笙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地点头,眼底却翻涌着浓烈的嘲讽。
喜欢玫瑰花的从来都不是她,是林悠悠。
多可笑,他如今连她的喜好都记不清。
没想到,林悠悠竟在这时猛地冲了进来。
她怀里紧紧抱着那只早已没了温度的小狗,娇白的小脸哭得涕泪横流,声音尖利又委屈。
“芷笙姐,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小狗?!就因为它不喜欢你,你就要这么残忍吗?!”
阮芷笙心头一震,刚想开口辩解,抬眼却撞进霍闻渡的目光里——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失望,甚至还藏着一丝…… 憎恶。
她用力攥紧指尖,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冷静开口:“林悠悠,你说狗是我杀死的,有证据吗?”
林悠悠一噎:“什么……什么证据?家里不喜欢小狗的只有你,除了你,还有谁?”
阮芷笙冷冷地望着她:“那就是没有证据?那我现在也可以说是你杀死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我,是不是也很合情合理?”
“够了!” 霍闻渡厉声喝断,看向阮芷笙的眼里满是失望与冰冷,“阿笙,我原以为你只是在监狱里染了些恶习,本性不坏,却没想到你竟恶毒至此。我当初真不该用军功,换你出来!”
“不该换我?” 阮芷笙眼底只剩一片被磨灭殆尽的漠然,她扯着嘴角冷笑,“霍闻渡…… 你明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可转身安慰林悠悠的霍闻渡,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他揽住林悠悠的肩,语气里满是怜惜,随即转头,对着一旁的警卫兵冷冷吩咐。
“阮芷笙心思歹毒,骄纵蛮横,把她拖到操场吊起来!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再放下来!”
阮芷笙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瞬间冻结,下意识转身就往门外冲,却冷不防撞倒了挡在身前的林悠悠。
林悠悠摔倒在上,脸颊被粗糙的地板蹭出一片血红。
她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好疼……哥哥,我的脸好疼!”
霍闻渡脸色瞬间铁青,扶住她,望向阮芷笙的眼底再无一丝温情。
“顽劣不堪,屡教不改!摁住她,罚她给悠悠磕九十九个头!”
警卫兵不顾阮芷笙的踢打尖叫,粗暴地将她摁到地上,压着脑袋,重重往地上磕。
咚——
额头重重磕到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沉闷声响,剧烈的疼痛如蛛网般炸开。
只一下,阮芷笙的额头就见了血。
她死死地咬住唇,不让痛吟出声,目光却片片破碎。
整整九十九个头后,她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眼底死寂如坟墓。
围观的人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她施出援手,甚至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劈头盖脸地将桌子上的残羹剩饭砸到她身上。
“杀人犯,打死她!”
“黑心的畜生,不要脸的杀狗犯!快去死吧!”
黄褐色的菜汤泛着腥气,裹挟着油星,顺着她的头顶肆意冲刷,流过身体,漫过手臂。冰冷黏腻的液体瞬间浸透了衣衫,将她从头到脚浇得狼狈不堪。
阮芷笙惨笑一声,只能死死蜷缩着身子护住要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砸落。
无意间,她看到了霍闻渡。
他正冷漠地看着她,眸底虽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触动,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手阻止。
她想起在监狱的那一千多个日夜——
无情的拳脚、永无休止的谩骂、无尽的绝望……她靠着读霍闻渡寄来的信熬了下来。
可现在她才终于明白,相信他的真情的她,究竟有多可笑!
砰——
突然,小礼堂的大门被人重重踹开。
四大军区的首长连同一个身穿绿色军装,肩上一颗金星的高大男人闯了进来。
看到满脸鲜血,已然昏迷过去的阮芷笙,男人瞳孔骤缩,随后快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她打横抱起。
再转头看向霍闻渡时,肆漫的声音却带着骇人的寒意!
“报告首长,我要告发!霍闻渡利用职务之便,买凶、伤人、诬陷,伤害我的未婚妻!我请求彻查严惩!将他绳之于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