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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总公司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但我手里的文件袋轻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李总没有当场签字，但他留下了宏达贸易的资料，并且那句“我只认你”并不是场面话。
他给了我一个承诺：只要我入职新公司，他的单子就会在下个季度跟过来。
五百万的年销售额，是我去新公司的投名状。
也是我对老赵这八年压榨的最响亮的回应。
我看了看时间，七点半。
距离和宏达副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地点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日料店。
我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
宏达的刘副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短发，干练，眼神锐利但不失温和。
“许小姐，久仰。”她笑着给我倒茶。
面试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得多。
没有那些虚头巴脑的性格测试或者压力面试。
我们聊的是行业痛点，是渠道下沉的难点，是某几个特定大客户的脾气和软肋。
每一句话，都在点子上。
聊到最后，她放下茶杯，直接开出了条件。
“底薪一万二，提成点数比你现在高两个点，入职即缴纳全额五险一金。带团队，职位是销售经理。”
一万二。
是我现在的快两倍。
而且是底薪。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原来，在别人眼里，我是值这个价的。
在老赵眼里，我只值 5000，还是一块用了八年都没涨价的抹布。
“只有一个要求。”刘副总看着我，“你说的那几个核心渠道，三个月内能落地吗？”
“不用三个月。”
我拿出李总给我的那个承诺意向书，虽然只是草签，但上面有李总的私人印章。
“一个月。李总那边我已经谈妥了，只要我入职，第一批订单就会过来。”
刘副总接过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赞赏。
“欢迎加入宏达。”她伸出手。
我握住那只手。
温暖，有力。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终于从那滩烂泥里爬出来了。
第二天回到公司，气氛依然压抑。
老赵看到我进来，立刻从办公室探出头。
“李薇，李总那边怎么样了？”
全办公室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小张更是紧张地盯着我，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我走到老赵面前，露出一个疲惫但尽力了的表情。
“赵总，好说歹说，李总算是把火气压下去了。他说看在多年合作的情分上，这次就不解约了。”
老赵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好！好！我就知道你出马肯定没问题！”他大力拍着我的肩膀，“李薇啊，这次你立了大功！”
小张也松了一口气，瘫软在椅子上。
“不过……”我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老赵的心又提了起来。
“李总说，鉴于这次的不愉快，后续所有的订单和沟通，除了我，他不接受任何人的对接。尤其是新人。”
我特意看了一眼小张。
小张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老赵连连点头：“没问题！本来这客户就是你一直在带，以后还是你全权负责！谁也不许插手！”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我要把这个客户牢牢锁死在自己手里，直到我离开的那一刻。
我要让老赵以为危机解除了，让他放松警惕。
然后，在他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那赵总，没什么事我去忙了。”
“去吧去吧，辛苦了。”
回到工位，我打开电脑。
屏幕上还是昨天的那些报表。
但我看它们的眼神已经变了。
它们不再是压在我身上的大山，而是我即将引爆的炸药包。
小张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凑过来小声说：“李姐，这次多亏你了，改天真得请你吃饭。”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
“不用改天，这顿饭，你很快就有机会吃了。”
散伙饭。
只不过，散伙的人是我，而买单的人，将会是整个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