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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声张,悄悄把那条消息设置成未读,又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第二天一早,李辰峰还没来得及拉我去房管局过户,就被一通急促的电话叫去了公司。
“财务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得去处理一下。下午!下午一定去过户!”李辰峰一边穿鞋一边恶狠狠地咒骂,“这群废物,养他们干什么吃的!”
看着他慌乱的背影,我知道,应该是昨晚那条风控短信的原因。
我也没闲着。
送完女儿,我转身走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角落。
坐在对面的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圈内颇负盛名的离婚律师,顾律。
“录音很清晰。”顾律摘下耳机,神色严肃,“但这只能证明他有转移资产和欺诈的意图。法庭上,他完全可以说这是为了哄你过户房子说的醉话、大话。想要定死他职务侵占和偷税漏税的罪,让他把吞进去的钱吐出来,还得坐牢,我们需要实锤。”
“什么实锤?”我问。
“原始账本。”顾律敲了敲桌子,“就是他和那个财务老张手里的真实流水。这种东西,他肯定不敢放公司电脑里,也不会上传云端,只会放在一个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最安全的地方?
我心里冷笑。
对于现在的李辰峰来说,公司有内鬼,情人要钱不要命,他还能信谁?
只有我这个傻得甘愿卖房救夫的结发妻子。
机会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当天深夜,李辰峰像做贼一样溜回了家。
他脸色惨白,满头大汗,怀里死死抱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老婆!快!把这个藏起来!”
一进卧室,他就反锁了门,把那个公文包塞进我怀里,手都在抖:“经侦今天去公司晃了一圈,吓死我了……这东西绝对不能在公司放了,万一明天突击检查就全完了!”
我抱着那个沉甸甸的包,故作惊恐:“老公,这是什么呀?不会是……”
“别问!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好!”李辰峰抓着我的肩膀,眼神里透着疯狂,“这里面是咱们全家的身家性命!娇娇那边人多眼杂我不放心,现在我只信得过你。南溪,你把它藏好了,藏到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看着他那副把身家性命托付给我的样子,我心里只想笑。
他大概死都想不到,他眼里最安全的避风港,其实是送他上路的火葬场。
“好,老公你放心。”我重重地点头,眼神诚挚,“人在包在。”
李辰峰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床上:“还有,过户不能拖了。这账本虽然拿回来了,但资金窟窿还得堵上。只要尽快把房子抵押了,把钱填进去,咱们就彻底安全了。”
“嗯,明天一早就去。”我贴心地帮他盖好被子。
十分钟后,身侧传来了李辰峰疲惫的呼噜声。
我轻手轻脚地起床,抱着那个公文包躲进了女儿的房间。
打开包,里面是一个加密的移动硬盘。
密码?
我试了试李辰峰的生日,错误。
试了试结婚纪念日,错误。
最后,我试着输入了私生子出生的那天。
“滴”的一声,文件夹开了。
屏幕幽光映照下,一个个文件夹触目惊心:“阴阳合同明细”、“海外洗钱流水”、“王娇娇房产代持协议”……
甚至还有一个文件夹,专门记录了他这几年给我和女儿缩减开支省下来的钱,是如何一笔笔转给王娇娇买包、买车、买学区房的。
我不做声响地将所有数据复制,发送给了顾律。
两分钟后,顾律的消息回了过来,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南溪,妥了。这些证据,够他把牢底坐穿。”
我合上电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嘴角终于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李辰峰,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