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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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撑着地面缓缓起身，旗袍上沾了灰尘，头发也有些散乱，但眼神依旧冰冷如霜。
我掸了掸衣角的灰，看向跪在地上的陆剑尘，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混帐东西，你倒是来得及时。”
陆剑尘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愧疚和惶恐：“奶奶，是孙儿管教不力，让您受委屈了，孙儿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
我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一旁吓得发抖的沈家人。
“你是该万死。”
“我把陆氏交给你，是让你守住陆家的根基，不是让你纵容外人骑到陆家头上。”
“什么时候学会的狗眼看人低，拆散瑶瑶和明宇？”
陆剑尘跪在地上，后背绷得笔直，额头几乎贴到地面，声音颤抖不止。“奶奶，是孙儿糊涂！”
“当初只想着家族联姻能稳固陆氏地位，没顾上明宇的心意，更没料到沈家会这般放肆，让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稳固地位？”
我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满是嘲讽。
“当年我白手起家，在乱世里把陆氏从一个小作坊做到如今的商业帝国，靠的是实力，不是靠这种趋炎附势的联姻！”
“你连这点都忘了，真是枉费我当年教你那么多！”
周围的宾客早已鸦雀无声，那些之前嘲讽过我的人，此刻头埋得更低，手心全是冷汗。
谁都没料到，这个看似二十出头的姑娘，真的是陆家那位传说中的高祖奶奶，那个在商界叱咤风云、让对手闻风丧胆的谢昭。
沈妙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刚才还嚣张地要扒光我的衣服，现在却连抬头看我的勇气都没有，嘴里喃喃着：“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我没理会她们母女，目光依旧落在陆剑尘身上：“明宇呢？让他过来。”
“是！”
陆剑尘连忙起身，快步朝着宴会厅内走去，不敢有丝毫耽搁。
没过多久，陆明宇就跟着跑了出来。
他看到我满身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一旁瑟瑟发抖的沈家人，眼眶瞬间红了。
快步走到我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奶奶，您怎么来了？”
说话间，他瞥见我身后的陆瑶，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
“瑶瑶？你怎么来了，你……”
说着，他就想伸手去拉陆瑶的胳膊，却被沈妙挡住。
沈妙此刻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挡在陆明宇面前。
“陆明宇！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爷爷定的未婚妻！”
“她就是个破坏我们婚礼的小三，你不能跟她走！”
陆明宇一把推开她，眼神里满是厌恶。
“沈妙，你闭嘴！”
“当初要不是爷爷以家族利益施压，我根本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还有，你和你妈刚才对奶奶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根本不配待在陆家！”
他绕过沈妙，快步走到陆瑶身边，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满是心疼。
“瑶瑶，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们的事，我自己做主。”
陆瑶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眼泪掉了下来，却笑着点了点头：“明宇……”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稍缓，转头对陆剑尘说：“既然明宇清楚自己的心意，这门联姻就彻底作数。”
“沈家母女刚才的所作所为，你该知道怎么处理。”
陆剑尘连忙应道：“奶奶放心，孙儿这就安排人把她们送走，后续会让沈家付出代价，绝不会再让她们打扰明宇和瑶瑶。”
说着，他朝保镖使了个眼色，两名保镖立刻上前，架起还在挣扎哭闹的沈妙和沈母。
沈母被保镖架着胳膊，双脚离地仍拼命挣扎，哭喊声响彻宴会厅。
“陆剑尘！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我们沈家跟陆氏合作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你把我们赶出去，陆氏的供应链会出问题的！”
沈妙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哭花了妆容，死死盯着陆明宇哀求。
“明宇，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跟你妈一起欺负奶奶和瑶瑶，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们的婚礼还能继续，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陆明宇眼神冰冷，别过脸根本不看她。
“你和你妈做的事，已经无法原谅。”
“从今往后，我跟沈家再无任何关系。”
沈母见求陆明宇没用，又转头对着我磕头，额头重重砸在地板上，很快就红了一片。
“高祖奶奶！求您开恩啊！”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嘴贱心坏，我不该打您，不该骂瑶瑶小姐，更不该让保镖对您动手！”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沈家这一次吧！”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踏入陆家半步，再也不敢跟陆氏抢生意了！”
沈妙也跟着哭求：“高祖奶奶，我错了！我不该觊觎陆家少夫人的位置，不该污蔑您是小三！”
“我现在就走，我再也不缠着明宇了，求您别让沈家破产，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我不能没有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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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们母女丑态百出的模样，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当年我在商场上见惯了这种落难就跪地求饶的人，心软一次，只会换来对方的得寸进尺。
“你们现在知道求饶了？”
“刚才你们打我、骂我、想扒我衣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沈母哭声一顿，脸色更白，嘴里只能反复念叨。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了就要付出代价。”
我转头对陆剑尘说，“按之前说的做，沈家的产业，三天之内，我不想在这座城市再看到任何有关沈家的招牌。”
陆剑尘躬身应道：“是，奶奶，孙儿这就去安排。”
保镖不再犹豫，架着还在哭喊的沈母和沈妙往外拖。
沈妙被拖到门口时，突然挣脱开保镖的手，扑到陆明宇脚边，死死抱住他的腿。
“明宇！我知道你还喜欢我对不对？”
“你就帮我求个情啊！我不能没有沈家，我不能一无所有啊！”
陆明宇皱着眉，用力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沈妙，你别再纠缠了。我们之间，从你欺负瑶瑶和奶奶的那一刻起，就彻底结束了。”
沈妙被甩开后，瘫坐在地上，看着陆明宇决绝的背影，终于绝望地大哭起来。
最终，她还是被保镖架着，消失在了宴会厅门口。
现场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宾客们紧张的呼吸声。
我扫过那些还僵在原地的宾客，语气平静却带着威严：
“今天的闹剧，大家也都看到了。”
“陆家从不欺负人，但也绝不容许别人欺负到头上。”
“之前那些对我和瑶瑶说过难听的话、起过哄的人，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主动到陆氏集团公关部道歉。”
“道歉态度诚恳的，陆氏可以考虑继续合作。”
“要是敢不来，或者还想耍花样，沈家的下场，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宾客们脸色骤变，纷纷点头。
“是是是，我们一定去道歉！”
“高祖奶奶放心，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我没再理会他们，转身对陆明宇和陆瑶说：“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好好聊聊。”
陆明宇牵着陆瑶的手，对我躬身道谢：“谢谢奶奶。”
看着他们相携离开的背影，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陆剑尘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奶奶，您要不要先去楼上换身衣服，歇一会儿？”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内宅走。
穿过宴会厅的拱门，内宅的静谧与前厅的喧闹恍若两个世界。
红木回廊上挂着的旧照片，记录着陆家从清末小作坊到如今商业帝国的变迁，每张照片里，都藏着我曾亲历的岁月。
陆剑尘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几次想开口，都被我冷沉的气场压了回去。直到走到二楼书房门口，我停下脚步，没回头，声音威严让他瞬间呼吸都跟着一颤。
“当年我教你商道即人道，你记到哪里去了？”
陆剑尘膝盖一软，又要跪下，被我抬手拦住。
“别动不动就跪，我要的不是你的膝盖，是你守住陆家的本心。”
我推开书房门，里面的陈设几十年未变。
我走到书桌后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陆剑尘拘谨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犯错的学生。
“瑶瑶父母的事，你还记得吗？”
陆剑尘一愣，随即点头：“记得，当年瑶瑶家是咱们陆氏的合作伙伴，后来遭人陷害，家破人亡，是奶奶您把瑶瑶接回来抚养的。”
“你既然记得，就该知道瑶瑶是什么样的孩子。”
我语气沉了沉，“你以身份低微拆散她和明宇，说到底，是你被权势迷了眼，忘了当年陆家也是从底层爬起来的。”
陆剑尘低下头，声音带着悔意：“奶奶，孙儿知道错了。”
“以后再也不会以出身论人，也会好好辅佐明宇，让他守住陆家的规矩。”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推到他面前。
“这里面是当年我和瑶瑶父母签的合作契约，还有我给瑶瑶留的股份凭证。”
“等瑶瑶大学毕业，让她进陆氏，跟着明宇一起做事，也算是了却她父母的心愿。”
陆剑尘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泛黄的契约和股份凭证，眼眶微红。
“谢谢奶奶，孙儿一定照办。”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陆明宇牵着陆瑶走了进来。
陆瑶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热茶和一块点心：“奶奶，您刚才受了伤，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我接过茶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看着眼前这对年轻的孩子，再看看一旁悔过的陆剑尘，心里的冷意渐渐消散。
我看向陆明宇，“以后陆家的担子，你要慢慢挑起来。”
“记住，做生意可以精明，但做人不能失了良心，更不能让身边的人受委屈。”
陆明宇郑重点头：“奶奶，我记住了。”
“我会好好照顾瑶瑶，也会努力学好管理公司，不让您失望。”
陆瑶靠在陆明宇身边，脸上带着安心的笑：“奶奶，谢谢您。”
“要是没有您，我可能早就被欺负得站不起来了。”
“傻孩子。”
我摸了摸她的头，“我看着你长大，怎么会让你受委屈。”
“以后有明宇护着你，有陆家做你的后盾，没人再敢欺负你。”
陆瑶放下托盘，目光落在盒子里的股份凭证上，眼眶微微泛红。
“奶奶，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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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给你的，是还你父母的。”
我轻轻摩挲着杯沿，声音柔和了几分，“当年你父母信任陆家，才放心把生意交给我们，却遭人陷害没能善终。”
“这些股份，本就该是你的，也是他们留在这世上，给你最后的支撑。”
陆明宇握紧陆瑶的手，郑重道：“瑶瑶，奶奶说得对，你就收下吧。”
“以后我陪着你，一起打理这些，也一起查清当年你父母的事，还他们一个清白。”
陆瑶看着我，又看看陆明宇，终于点了点头。
一旁的陆剑尘看着这一幕，愧疚地开口：“奶奶，当年瑶瑶父母的事，我也有责任。”
“那时候我刚接手陆氏，心思都在扩张生意上，没能及时查清真相，让他们蒙冤这么多年。”
“以后我会全力协助明宇和瑶瑶，一定把当年的凶手找出来。”
“你有这份心就好。”
我抬眼看向他，语气不再冰冷，“陆家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联姻，不是打压，是诚信和担当。”
“当年我白手起家，哪怕被人抢了货源、烧了作坊，也从没丢过这两样东西。”
“你记住，不管生意做多大，良心不能丢，责任不能忘。”
陆剑尘重重点头：“奶奶，孙儿记住了。”
“以后陆氏的每一笔生意，我都会亲自把关，绝不做损人利己的事。”
“对明宇和瑶瑶，我也会尽到长辈的责任，帮他们撑起陆家。”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蔓延到心底。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管家轻轻敲门进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开饭？”
“好，一起吃吧。”
我起身，看着眼前的三人。
“今天的闹剧也过去了，往后陆家上下，要齐心。”
“明宇，你和瑶瑶的婚礼，咱们再风风光光办一场，让所有人都知道，陆家的少夫人，只能是她。”
陆明宇和陆瑶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羞涩又欢喜的笑容。
在我的命令下，整个陆氏都在查当年的案子。
但凡有证据提供的，都会给予丰厚的报酬。
一时间，提供线索的人络绎不绝。
陆明宇和陆瑶带着档案馆的旧档案回到陆家时，天色已近黄昏。
两人直奔书房，手里的文件袋沉甸甸的，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愤怒。
“奶奶，您看这个！”
陆瑶将一份泛黄的《合作补充协议》递到我面前。
“当年我爸妈和沈家也有合作，这份协议里藏了陷阱。”
“沈家故意在原材料质量条款上留了模糊表述，后来又伪造了我家提供劣质原料的证据，让陆氏当时的采购部门误会我们违约！”
我接过协议，目光扫过条款里的猫腻，指尖在纸面轻轻敲击。
一旁的陆明宇立刻补充：“我们还查到，当年我家工厂突发的安全事故根本不是意外！”
“档案馆的老消防记录里写着，起火点是仓库的角落，那里本该存放防火器材，却被人换成了易燃的废布料。”
“而负责给我家工厂供应消防设备的，就是沈家旗下的子公司！”
陆剑尘站在一旁，看着文件上的证据，脸色越来越沉。
他猛地攥紧拳头，声音带着愧疚：“当年我刚接手陆氏，只看到违约和事故的表面报告，没深究背后的供应链问题，竟然让沈家的阴谋瞒了这么多年！”
“不是你的错，是沈家太会伪装。”
我抬眼，目光冷得像冰，“他们一边伪造证据搞垮瑶瑶家，一边又拿着帮陆氏清理不良合作方的借口接近陆家，为今天的联姻铺路，算盘打得真够精的。”
话音刚落，管家匆匆走进书房，手里拿着一份加密邮件。
“老夫人，技术部破解了沈家老总的私人邮箱，里面有一封二十年前的邮件，是沈母写给她丈夫的！”
我示意管家念出来，管家清了清嗓子。
“陆瑶父母那边已经处理干净，工厂烧了，证据也做足了，陆家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等再过几年，我们再借着合作的名义靠近陆家，早晚能把陆氏的资源攥在手里……”
“是她！真的是她！”
陆瑶的声音发颤，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当年我妈怀着我，还去沈家送过合作样品，沈母当时笑得那么和善，没想到……”
“没想到她才是害死我爸妈的凶手！”
陆明宇紧紧抱住陆瑶，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愤怒。
“瑶瑶，别怕，我们有证据了，一定让沈家为你爸妈偿命！”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语气平静却令人胆寒：
“沈家不仅要为瑶瑶父母偿命，还要为他们这些年的所有恶行付出代价。”
“陆剑尘，立刻联系警方，把所有证据提交上去，追究沈家所有人的刑事责任。”
“伪造证据、故意纵火、谋害性命，一样都不能少！”
“是！奶奶！”
陆剑尘立刻拿出手机，“我这就办，绝不让沈家任何人逃脱！”
没过多久，沈家老宅被警方团团围住。
第二天，沈家谋害陆瑶父母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城市，舆论哗然。
曾经依附沈家的合作方纷纷解约，沈家的股票一落千丈，短短一天就宣告破产。
而沈母和沈父，因涉嫌故意杀人、伪造证据等多项罪名，被正式逮捕。
陆瑶站在父母的墓碑前，手里拿着平反的判决书，眼泪无声地落下，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爸妈，你们看到了吗？凶手被抓住了，你们的冤屈终于洗清了……”
我站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陆明宇走到陆瑶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瑶瑶，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替你爸妈守护你。”
陆剑尘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满是愧疚与坚定。
他走到我身边，轻声说：“奶奶，以后我会更加谨慎，绝不会再让陆家错过任何真相，也绝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受委屈。”
我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方。
我谢昭活了几百年，护着的人，绝不能白白受委屈，欠下的债，终究要连本带利还回来。
陆瑶擦干眼泪，转身看向我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正轻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