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林羽坐回圆心位置，重新包扎了肩部的伤口。布料已经浸透血迹，但好在撕裂不深，生命值以每分钟1点的稳定速度恢复着。他需要时间——需要十五分钟恢复到满值，更需要观察这黑暗的规律。
刚才的磷光蠕虫是从西北方向边界“挤”进来的。那个位置的黑暗现在平静了，但林羽注意到，边界上残留着一层极淡的紫色光膜，像是怪物穿过时留下的粘液痕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怪物穿过边界会留下痕迹……”他默记下这个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林羽没有干等，他站起身，开始沿着边界缓步行走。这次他不再用手去触碰黑暗，而是保持半米距离，用眼睛仔细观察。
视野边界外的黑暗，并非均质。
东侧的黑暗最浓稠，几乎完全不透光，像一堵实质的黑墙。南侧则隐约能看到极远处有极其微弱的蓝色光点闪烁，间隔大约十秒一次，很有规律。西侧——也就是磷光蠕虫出现的方向——现在残留着消散中的紫色光膜。北侧则有些不同：那里的黑暗似乎更“稀薄”一些，边界处有极其细微的气流拂过林羽的脸颊。
“有空气流动，说明那边不是封闭的。”林羽蹲下身，用手指贴近地面，确实能感到微弱的风从黑暗深处吹来。
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视野格子是一个个独立的封闭空间，那就不应该有气流贯通。除非……
“这些格子是连通的，只是被‘黑暗’这种视觉屏障隔开了。”林羽自言自语，“那么金币购买的‘视野扩张’，很可能不是创造新空间，而是驱散相邻格子的黑暗屏障。”
这个推论让他精神一振。
如果格子是连通的，那么他扩张视野后，可能直接进入一个已经存在的地形——也许是平原，也许是山地，甚至可能是其他幸存者所在的格子。当然，也可能是更强大怪物的巢穴。
风险与机遇并存。
五分钟后，生命值恢复到50。林羽决定不等到完全恢复——时间也是资源，不能浪费。他起身走向北侧边界，那里有气流，相对“稀薄”的黑暗也许意味着更低的危险性。
这次他没有伸手，而是将地质锤的锤柄缓缓探入黑暗。
锤柄进入黑暗的部分，从视觉上完全消失了，但手上的触感还在。林羽轻轻搅动，能感到阻力——不是真空，是某种粘稠的介质。
他收回锤柄，仔细观察。金属表面覆盖着一层极薄的黑色粘液，正在迅速挥发，留下一股淡淡的、类似臭氧的气味。
“黑暗是一种实体介质……”林羽皱眉。他撕下一小条布条，用军刀削尖，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火把——虽然没有火源，但可以用来测试。
他将布条尖端伸入黑暗。
这一次，布条没有完全消失。在进入黑暗约十厘米后，布条的尖端亮起了微弱的荧光！就像涂了荧光粉一样，在黑暗中勾勒出一个小小的光点。
“黑暗会激发某些物质的发光特性？”林羽立刻想到磷光蠕虫——那种怪物在黑暗中发光，进入视野后反而暗淡。难道黑暗本身是一种能量场？
他收回布条，荧光持续了三秒后熄灭。布条本身没有损伤，但林羽注意到，被黑暗接触过的纤维结构发生了变化——变得更致密、更有韧性了。
“黑暗能改变物质性质……”
这个发现让林羽心跳加速。如果黑暗不只是视觉屏障，而是一种可以互动、甚至可以利用的“环境要素”呢？
就在这时，北侧边界的黑暗突然波动起来。
像水面被投入石子，一圈圈涟漪从深处扩散到边界。林羽立即后退，握紧地质锤。涟漪的中心，一个轮廓正在浮现——不是蠕虫，更像是某种节肢动物。
三对发光的红点首先出现，像是眼睛。
接着是布满甲壳的头部，口器开合，发出“咔嗒咔嗒”的摩擦声。
【晶壳甲虫（普通）】
【生命值：45/45】
【特性：外壳坚硬，弱点是关节连接处，移动速度中等】
信息浮现的同时，甲虫已经完全“挤”进了视野格子。它比磷光蠕虫小一些，体长约八十厘米，但甲壳在视野微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看起来防御力不低。
林羽快速扫视环境——没有遮蔽物，没有地形优势，纯平地战。生命值50对45，看似占优，但甲虫的防御未知。
甲虫没有犹豫，六条腿快速爬动，直冲而来！
林羽侧身闪避，地质锤砸向甲虫的侧腹。
“铛！”
金属碰撞的脆响。锤头被弹开，林羽虎口发麻。甲壳的硬度超乎想象，只造成了轻微的凹陷。
【-3】
伤害低得可怜。
甲虫转身，口器猛地咬向林羽的小腿。林羽跳开，但裤腿被撕下一块布。他注意到甲虫转身时，身体中段的关节处甲壳有缝隙。
“关节！”
他调整战术，不再硬拼，开始绕圈。甲虫的直线速度不慢，但转弯略显笨拙。林羽看准时机，在甲虫又一次转身时，锤头精准地砸向它的右后腿关节。
“咔嚓！”
甲壳碎裂的声音。
【-12】
甲虫发出刺耳的嘶鸣，那条腿明显耷拉下来，移动速度下降。但它也更狂暴了，不顾一切地扑来。
林羽保持冷静，继续游斗。他避免正面交锋，专攻关节。第二次攻击命中左前腿关节，第三次砸中了头胸连接处。
【-11】
【-15】
甲虫的生命值降到19，动作已经迟缓，甲壳上多处碎裂，流出粘稠的绿色体液。
最后一击，林羽瞄准了头部侧面的复眼区域。
锤头贯入！
【-19】
甲虫抽搐几下，不动了。身体开始分解，同样留下三样物品：金币、属性石、还有一小块发光的甲壳碎片。
【击杀晶壳甲虫，经验值+12】
【获得金币×6】
【获得劣质属性石（随机）×1】
【获得材料：晶壳碎片×1】
林羽喘着粗气，生命值在这场战斗中降到了42。他检查伤口——小腿被划了一道，但不深。他先捡起金币，现在总共有11枚了，够买一个视野格子。
但他没有立刻购买。
属性石使用。
【生命值+2】
【当前生命值：44/50】
“这次加了生命值。”林羽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伤口愈合速度似乎快了一点点。他拿起那块晶壳碎片：
【晶壳碎片（普通材料）】
【用途：可用于制作简易护甲或强化武器，需相应技能或工作台】
暂时用不上，先收着。
现在他有11金币，可以扩张视野了。但林羽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坐回圆心，一边等待生命值恢复，一边思考。
“系统商店里，视野格子是唯一商品。这说明在初期，视野是绝对优先级。”他看着手中的11枚金币，“但扩张后会发生什么？是随机地形，还是相邻格子是什么就是什么？如果是后者……”
他看向北侧边界。刚才甲虫就是从那里来的，而且有气流。如果北侧格子是甲虫的巢穴，扩张过去可能会直接面对更多怪物。
“也许应该先在其他方向试探。”
林羽起身，走向西侧——磷光蠕虫出现的方向。那里的紫色光膜已经完全消散了。他再次用布条测试，布条尖端亮起荧光，但没有其他异常。
南侧，蓝色光点仍在有规律地闪烁。
东侧，黑暗最浓稠。
“如果每个方向代表的‘难度’或‘内容’不同……”林羽回忆起杀两只怪物的过程。磷光蠕虫从西侧来，晶壳甲虫从北侧来。西侧边界残留的是紫色光膜，北侧是气流。
“紫色可能代表‘生物型’怪物，气流可能代表‘连通型’地形。”他推测，“那么南侧的蓝色光点呢？规律性闪烁，更像是机械或能量节点。东侧最黑暗，也许是……”
他没敢想下去。但直觉告诉他，东侧最危险。
生命值恢复到50时，林羽做了决定。
他打开系统商店，花费10金币购买了【视野格子】。
【购买成功，请选择扩张方向：东/南/西/北】
果然可以选方向。
林羽看着四个选项，脑海中快速权衡：
东侧最黑暗，危险可能最大，但收益也可能最高——高风险高回报。
南侧有规律蓝光，可能是能量节点或特殊资源点。
西侧已经出现过磷光蠕虫，如果格子是连通的，那边可能是蠕虫巢穴。
北侧有气流，可能通向更开放的地形，甲虫从那里来，但已经被击杀。
“不能选已知有怪物巢穴的西侧，初期承受不起怪物群的冲击。”林羽排除了西侧，“东侧太未知，风险不可控。南侧和北侧之间……”
他最终选择了北侧。
理由有三：第一，有气流意味着连通性更好，可能更快找到其他幸存者或资源。第二，甲虫已被击杀，短期内可能不会有新怪物刷新——他需要验证怪物的刷新机制。第三，北侧的黑暗相对“稀薄”，扩张消耗的能量可能更少？这只是猜测。
【选择确认：向北扩张】
【正在驱散黑暗屏障……】
边界处的黑暗开始剧烈波动。就像墨水滴入清水，黑暗从边界处向后退去，速度不快，但稳定。林羽看到，随着黑暗退散，新的地面逐渐显露——
不是平整的平面。
是坑洼的、布满碎石的地面，还有一些低矮的、像是苔藓的植物。更远处，视野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个凸起的岩壁轮廓。
黑暗退到半径约4.24米的位置停了下来。现在林羽的视野范围扩大了一倍，面积从28平方米增加到了56平方米左右。他站在新旧视野的交界处，仔细观察新区域。
地面是湿润的泥土和碎石的混合，踩上去有松软感。那些苔藓状的植物呈暗绿色，触碰时会微微收缩，像是活物。空气中有一股土腥味，但比之前清新一些——气流就是从岩壁方向吹来的。
林羽走到岩壁前。那是一面天然岩壁，高度超过视野范围，向上延伸到黑暗中。岩壁表面粗糙，有明显的层理结构——沉积岩。
“砂岩……或者粉砂岩。”林羽用手指触摸岩壁表面，触感粗糙，有颗粒感。他用地质锤轻轻敲击，声音沉闷，说明岩体比较致密。
岩壁底部有一个凹陷，大约半米深，像是一个天然的浅洞。林羽检查了凹陷内部，没有怪物痕迹，但发现了一些细小的、发光的晶体嵌在岩缝中。
【微弱星髓晶体（资源）】
【品质：劣质】
【效果：缓慢恢复精神力，长期接触可微幅提升悟性成长速度】
【采集需要：镐类工具或尖锐硬物】
星髓！和之前石窟岩壁中的是同一种物质，但这里的晶体更小、更分散。
林羽用军刀尝试撬取。晶体嵌得很紧，他花了十分钟才弄下三颗米粒大小的晶体。握在手中，能感到微弱的暖意流入身体，头脑清醒了一些。
他将晶体收好，继续探索新区域的其他部分。除了岩壁和苔藓，没有发现其他明显资源，但也没有发现怪物巢穴的迹象。
“北侧格子是‘岩壁地形’，有星髓资源，气流来自岩壁上方——说明岩壁那边还有空间，只是被黑暗挡住了。”林羽总结，“暂时安全，可以当作临时据点。”
他回到原来的圆心位置——现在已经是整个视野区域的南侧了。他要重新建立方位坐标。
新的圆心，他定在了岩壁凹陷处。那里有遮蔽，易守难攻，还可以研究星髓。
但就在他准备搬运“营地”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检测到相邻格子存在生命体征】
【方位：西侧（原磷光蠕虫出现方向）】
【生命信号：1，人类，生命值31/50，状态：受伤】
【距离：约8米（隔一层黑暗屏障）】
林羽浑身一震。
有人！
就在西侧相邻的格子里，而且受伤了！
他立刻冲到西侧边界。现在的西侧边界已经不是最初的位置了——因为视野向北扩张，整个圆形视野的中心移动了，西侧边界也相应北移了一段距离。
边界外依旧是黑暗，但林羽能听到隐约的、压抑的喘息声。
还有金属碰撞岩石的声音。
那个人在战斗？还是试图挖掘？
林羽对着黑暗喊道：“有人吗？能听到吗？”
没有回应。
但金属碰撞声停了。
林羽又喊了几声，还是没回应。他皱眉——是对方听不到，还是不敢回应？或者是……语言不通？
他想起系统提示说的是“人类”，没说国籍。如果是外国人，语言确实是个障碍。
但无论如何，知道附近有其他幸存者，这本身就是重要情报。而且对方受伤了，生命值31，比他现在还低。
“需要建立联系，但怎么穿过黑暗？”林羽看着边界。如果黑暗是一种实体介质，直接穿过去可能很危险。但也许……
他捡起一块碎石，用布条裹住，再次伸入黑暗。布条亮起荧光，碎石也被照亮。林羽用力将碎石向西侧扔去。
碎石消失在黑暗中，没有落地声。
“黑暗会吞噬物质？”林羽心一沉。如果是这样，那直接穿过黑暗就是自杀。
但系统提示说“隔一层黑暗屏障”，说明黑暗是可穿透的，只是需要方法。
林羽思考片刻，回到岩壁处，采集了更多星髓晶体。他发现，当星髓晶体靠近黑暗时，会发出更强烈的荧光，甚至能照亮周围一小片黑暗区域。
“星髓可以驱散黑暗？”他尝试将一颗晶体直接按向黑暗边界。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晶体接触黑暗的瞬间，光芒暴涨！黑暗像遇到热刀的黄油一样，被“融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透过孔洞，林羽看到了——
另一个视野格子。
地面也是平整的，但中央跪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这边，正用一块锋利的石板拼命挖掘地面，似乎想挖个坑藏身。他的左腿明显受伤了，裤腿被血浸透。
孔洞只维持了两秒就闭合了。黑暗重新填满。
但林羽已经看清了：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花白头发，穿着脏兮兮的衬衫和西装裤，像是办公室职员。
“星髓可以短暂打开通道！”林羽精神一振。他立刻收集所有星髓晶体——总共七颗，米粒大小，刚才用掉一颗还剩六颗。
他再次来到西侧边界，将两颗晶体并排按在黑暗上。
更大的孔洞打开了，直径约二十厘米。
林羽对着孔洞喊道：“你好！能听到吗？”
那个男人猛地回头，脸上写满惊恐。他看到孔洞和孔洞后的林羽，先是一愣，然后拼命点头，用中文喊道：“救……救我！有东西要来了！”
话音刚落，男人所在的格子东侧边界，黑暗剧烈波动起来。
又一个怪物要来了。
林羽看着手中仅剩的四颗星髓晶体，又看看对面受伤的男人。
救，还是不救？
—
【本章主角数据总结】
姓名：林羽
生命值：50/50（已恢复）
悟性值：1.6%
天赋：神之一手（被动，1%概率洞察本质）
装备：地质锤（钝器）、多功能军刀（工具）
物品：金币×1，晶壳碎片×1，星髓晶体×6（劣质），布条残片
重要发现：黑暗是实体能量介质，不同方向的黑暗特性不同（颜色、密度、气流），星髓可驱散黑暗